&ldo;云西不会要一个活不过三年的短命世子,我父王会立刻着手准备更换继承人,我手中的权利会被收回,而一个没有权势和未来的废世子很快就会所有的人抛弃,没有人会再继续效忠于我,没有人肯再为我卖命,而我以前所得罪的仇人却不会放过我,他们会蜂拥而至,他们会‐‐&rdo;☆、峰回路转&ldo;阿策!&rdo;辰年终于再无法听下去,伏在他膝上流着泪央求道:&ldo;阿策,你不要再说了,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rdo;封君扬缓缓地抬起了手,在空中停留了半晌后还是轻轻地落在了她的发上。&ldo;辰年,你起来。&rdo;他无声地叹了口气,&ldo;你说过的,哭泣是最没出息的,所以不要哭。&rdo;辰年竭力地将所有的哽咽都压下,抬起头来向他露出笑颜,应道:&ldo;好,我不哭。&rdo;她这个比哭还要难看的微笑却叫封君扬更觉心酸,他的手滑到她的颈后,将她缓缓地拉向自己,与他额头相抵。她哪里知道他昨夜里也是一宿未睡,一直在想若是他死了她该怎么办?甚至就在刚才,他还想着把她骂走,不管用什么法子都要把她赶走,哪怕她怨他,恨他。可事到临头,他又是如此的舍不得!封君扬艰难地弯了弯唇角,用力抵着她的额头,恨不能将她的模样印入自己心中。他不想自己剩下的三年在孤独惦念中过去,更舍不得她带着对他的怨恨离开。所以,就算是自私他也认了,他要把她留在身边,叫她陪着他直到死去的那一刻。他轻声开口:&ldo;辰年,你现在答应我,你会一直陪着我,直到我死在你怀里。他们埋我的时候,你别忘了要抓一把黄土洒到我的棺木上,然后从那以后就忘了我,彻彻底底地忘了我。不管你是去哪里,去漠北也好,下江南也好,快快乐乐的过下半一辈子。&rdo;辰年早已是泣不成声,连话都说不出来,只能不停地摇着头。&ldo;辰年,你答应我,好不好?要是能遇到一个对你好的男人,不计较你跟过我,那你就嫁给他,给他生孩子,一家人好好过日子。&rdo;他低声诱哄着她,就如那一夜他诱她失身,唇瓣不停地擦蹭着她的唇,&ldo;答应我,辰年,你别叫我死了还要惦念你。&rdo;辰年却是只是摇头,哭道:&ldo;我不用你惦念,你死了我就随你死,我们一起上奈何桥,一起喝孟婆汤!&rdo;封君扬细细地吻她的眼泪,&ldo;傻丫头,人死之后不过一捧黄土,哪里有什么奈何桥、孟婆汤,那些不过是骗世间那些痴男怨女的东西。&rdo;&ldo;那我就和你一同变成黄土。&rdo;辰年孩子气地叫道。封君扬将她揽入怀中,微笑着轻叹:&ldo;真是傻丫头说傻话,可这样的傻话我听了却暗暗觉得欢喜。&rdo;辰年听他话语中有所松动,不禁大喜过望,抬头与他说道:&ldo;阿策,你不要这样迫我。你想一想,如果我真的忘记你,我自是能从头过我的日子,若我不能,纵是现在应了你,以后也还是生不如死,还不如随着你死了,黄泉路上也算有个伴。&rdo;封君扬用手轻柔地擦拭她脸颊上的泪,微微一笑,点头说道:&ldo;好,我不迫你。&rdo;辰年顿时破涕而笑,忙向他伸出小手指来,&ldo;来,我们拉钩,阿策你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大丈夫,不可言而无信!&rdo;封君扬怔了一怔,伸出手指与她勾到一起,郑重说道:&ldo;好,我们拉钩。但是你也得应我一件事,不论我以后如何,你绝不可有轻生之心,你一定要好好地活着,就算是替我,也要好好活着,不管你活多久,我都在奈何桥上等你便是。&rdo;辰年也慡快应道:&ldo;好!&rdo;两人这才拉钩订约,手指还不及松开,就听得顺平在门外禀道:&ldo;世子爷,乔老与朝阳子道长求见。&rdo;辰年与封君扬两人对视一眼,均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诧异,料想不到乔老与朝阳子会在这个时候来。辰年回过神忙从地上站起身来,又故技重施地走到书架旁假作看书。封君扬那里却不觉笑了,说道:&ldo;他们两个与顺平不同,你总不能一直在站着不回头。&rdo;&ldo;那怎么办?&rdo;辰年回身问他,她此刻眼圈通红,脸上泪痕未干,就连说话声音也瓮声瓮气的,叫人一瞧就看出是哭过的,她可不想丢人丢到那朝阳子老道士面前去。封君扬笑笑,叫顺平进来打水给辰年洗脸,待辰年这里都收拾利索了,才命顺平将乔老与朝阳子两人请进屋内。朝阳子在外面等了好一会儿功夫,心里已是有些不悦,进得门来见辰年眼圈仍还红着,猜她刚才定是被封君扬训斥哭了,心里这才觉得舒坦了些。封君扬待乔老与朝阳子两人都极为客气,让着他二人坐下了,这才和颜悦色地询问道:&ldo;道长与乔老来寻我可是有事?&rdo;乔老未答,却是先看了立在旁边伺候的顺平一眼。顺平何等机灵,见此就立刻去看封君扬,瞧他略一点头,便忙垂首退了下去。乔老这才沉吟着开口说道:&ldo;我们来寻世子爷是为了两事,一是特意来向谢姑娘赔礼,我师兄脾气急躁,这才误会了谢姑娘,还请谢姑娘大人大量,不要和他计较;二是‐‐&rdo;朝阳子早就听得不耐烦,当下就接口道:&ldo;二是为了你的伤势,我仔细想了想,你这伤倒也不是完全无救。&rdo;此言一出,封君扬与辰年两个俱都愣了一愣,辰年更是忍不住立时问道:&ldo;当真?&rdo;朝阳子捋着下巴上少的可怜的几根胡须,翻一翻白眼,倨傲地答道:&ldo;你若不信,当我没说便是。&rdo;辰年强忍着没有把拳头砸到他那张黑脸上去,脸上反而露出了笑容,微笑着说道:&ldo;信,神医的话,我自然是信。&rdo;因还记着之前辰年的那一番讥诮,朝阳子现如今听着这&ldo;神医&rdo;二字颇觉刺耳,偏辰年此刻的言语与态度都叫人挑不出毛病来,他便只恼怒地横了辰年一眼,暗道小妖女莫要猖狂,道爷早晚会有叫你好看的时候!☆、五成把握乔老素知自己师兄是个心胸狭窄睚眦必报之人,瞧他这般不禁暗暗叹气,心道事后自己还需得看紧一些,千万莫叫师兄再与这谢姑娘起争执,否则和一个小丫头这般斗气,传到江湖上去只能是叫人笑话师兄失了身份。他们几个各怀心思,面上表情也各不相同,唯独封君扬那里不动声色,略做思量后才神色平静地问朝阳子道:&ldo;不知道长此话怎讲,什么叫不是完全无救?我这伤到底是可救还是不可救?&rdo;朝阳子答道:&ldo;可救,但却无十成把握。&rdo;&ldo;那有几成?&rdo;封君扬盯着朝阳子,沉声追问道:&ldo;道长有几成把握?&rdo;&ldo;只有五成。&rdo;朝阳子答道,&ldo;若成功自是不必再说,你功夫内力皆都能一如从前,但若是失败,各处存下的余毒就会顺着经脉逆转攻心,莫说再多活三年,怕是当场就要毙命。&rdo;屋内一时静寂无声,辰年愣了半晌,转头问朝阳子道:&ldo;难道没有再稳妥些的法子?&rdo;朝阳子缓缓摇头,&ldo;没有,要想痊愈只能搏命,要想图稳妥,那就苟延残喘三年就是了。就因此事太过凶险,所以昨日我才和你们说此病无救,倒不是故意不治。&rdo;&ldo;我搏。&rdo;封君扬突然说道,他目光从容地看向朝阳子,&ldo;道长,我就用这三年去搏道长的五分成算。&rdo;朝阳子看他一看,忽地冷笑了两声,说道:&ldo;世子爷,这事你可要考虑仔细了,莫要以为我是在故意吓唬你。我说五成把握,那就只有五成,生死各半,一丝一毫都不多的。你若是被我治死了,可千万不要后悔。&rdo;封君扬淡淡一笑,&ldo;这有什么好后悔的,别说还有五成把握,便是只有三成,我也要试上一试的。&rdo;&ldo;好,够慡快!&rdo;朝阳子叫道,他从椅上站起身来,仔细交代道:&ldo;我现在就回去准备所需的物件,世子爷叫人准备好静室一间,大大的浴桶一个,烧得旺旺的火炉一个。静室外就由我师弟与你那位会狮子吼的手下看守,万不能叫人进去打扰,还有这位谢姑娘,你也准备一下,疗伤时需要你在一旁协助。&rdo;他说完转身便走,临出门时却又回过身来补充道:&ldo;对了,世子爷最好把遗言什么的都写上一写,万一到时有个好歹也算有个凭证。&rdo;辰年听他说这般不吉利的话,立时便要发火,封君扬却攥住了她的手,向着朝阳子微笑点头,应道:&ldo;道长放心,我自会安排好身后事的。&rdo;朝阳子仰头大笑一声,飘然而去。乔老落在后面却是既是尴尬又觉羞愧,他武功虽高,为人却不善言辞,一时真不知该如何替自己师兄圆全此事。封君扬瞧出了他的窘迫,反而开解他道:&ldo;道长是真性情,我辈看了只会更添敬重之意。&rdo;乔老闻言感激不尽,忙道:&ldo;我师兄脾气虽古怪,可他心却不坏的,若有不敬之处,还望世子爷莫要和他计较。&rdo;封君扬笑道:&ldo;我既然敢把性命交于道长之手,便是相信他的为人,乔老莫要多想。&rdo;他起身亲自送了乔老出去,待回来后便吩咐顺平去准备朝阳子所要的一切。等顺平也领命去了,辰年这走上前来,神色紧张地问封君扬道:&ldo;真的要那朝阳子给你疗伤吗?&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