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开始那种酸酸甜甜的口感她还有些不习惯,可学着他将那一串串虾滑、菌菇、虾蟹……放进锅里,那股微微酸甜中带着咸辣的丰富口感几乎占满了她的味蕾,再配着那无比新鲜爽滑的海鲜大餐,她的筷子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加快了她“扫荡”美食的频率。
真的太太太……太好吃了!
尤其是在这样的天气,这样的环境,而且身边还坐着一个同样在享受美食还时不时地为她介绍和服务的完美同伴。
她一边满足地笑,吃得差点停不下来。
“好吃吧?”他拿着筷子,双眸熠熠地问她。
“嗯。”她大力点头,甚至还毫不吝啬地夸他:“你真的很会吃,完全就像个美食家嘛!”美食家不一定吃的都是奢侈大餐,但一定是会从那些或高雅或大众的吃食中吃出自己独到的感受和见解的。
最重要的是,他们能让其他不曾尝试过的人也欣然而跃跃欲试地去品尝他们眼里的美食。
从美食中吃出快乐,吃出满足,而不是高高在上地一味审判和挑剔,才是一个追寻美味人的正确态度。
他听了她的话,哂然一笑。
周围有不少的顾客,或谈笑或拍照,好像正在享受别样的乐趣。
“语菲。”不知什么时候,他已经停下了筷子,双眸灼灼地凝视着对面的她。
“怎么了?”她还在像个不知饱足的饕客一般埋头吃得不亦乐乎,不知所以地应了他一句。
“你的嘴角沾到了一点酱汁。”他说,还伸手指了指自己的嘴角示意她。
“是吗?”她眨眨眼,下意识地就伸出舌头舔了一下,“好了吧?”大概是她吃得太忘形了,她有点不好意思地想。
他眼一眯,仿佛是被她这不经意的动作刺激到了,暗暗深吸了口气,“还有一点。”他说。
她又来回舔了一次,他甚至能觑见她因为这个动作而脸颊上染满的红霞。
“没有了吧?”她应该舔得够干净了,这酱汁总不会沾满了她整张脸吧?她既尴尬又忿忿地想,完全没察觉到对面的男人此刻望着她的样子又是什么心思。
他眼神幽暗地睇着她,然后像终于忍不住似地,从自己的位子上站了起来,“没有。”
她差点被那点他嘴中的酱汁抓狂,刚准备抽出纸巾好好地擦擦脸,没想到他已经走到了她身边,用手指轻拭过她的嘴角边,“这里。”
她还来不及尴尬,他的手指似乎像意犹未尽似地,一一游走过她的唇瓣、脸颊……她心一跳,有些不知所措地瞅着他,竟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他俩相顾无言,却有别的人突然跳出来打破了他们之间的静默。
“这边刚好有位置,坐这里吧!”一道干脆爽利的声音在他们的不远处响起,然后又像发现了什么新大陆似地,高亢地朝他们这边喊过来——“那是……应先生?是瑞格制药的应先生吧?!”
这道声音太嘹亮也太引人注目,辛语菲和应培然就是想当自己没听见都做不到。
瑞格制药的应先生?这是在说应培然吧?辛语菲一边循声往那个开口的人望过去一边忍不住暗忖。她还记得应培然工作的地方就是瑞格制药。
这谁啊?出来吃个东西也能碰上不识趣的人。应培然站直身体收起了脸上所有的表情,有些郁闷地想。
既然人家都喊出他的名号而且都兴冲冲地往他们这边过来了,那自然就不能对人家视而不见了。
踏着尖锐的高跟鞋声走过来的是一位妆容精致打扮入时的卷发女子。辛语菲说不出她的实际年龄,却无法忽视她那一身成熟妩媚的气质……以及那一股由内而外的成功白领的气场。
“应先生,你好啊!想不到你也在这里吃饭?”卷发女子勾起一抹恰到好处的唇角弧度,言语之间既礼貌客套又隐隐带着一丝颇为熟稔的味道,仿佛她认识他已经很久了。
然而应培然仅仅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她,一言不发。
他实在不记得自己曾在什么地方见过她,不过他谨慎地没有提出质疑,只是像以往那样选择按兵不动。
说实话脸盲就是这点麻烦,一旦疏忽或者脱离了某个自己掌控的地点,就完全对对方一无所知了。
辛语菲也像应培然那样细细地打量着这位卷发女子,她身旁还跟着一名手夹公文包的微胖男子,他似乎对卷发女子和应培然都颇为谦恭,只是扬起脸朝他们笑了笑,接着就站到一边维持“沉默是金”的最高境界了。
一时间连空气都陷入了凝滞,他们四个人竟再说不出一句更合宜的话。
那卷发女子还向应培然伸出手,似乎是要跟他握手,这原本是一般人之间常见的礼仪,但也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她的手还伸着,但应培然那边却微蹙着眉,并未给出任何回应。
这种场面……好像太尴尬了一点。
辛语菲悄悄地觑了一眼身旁的应培然,又悄咪咪地瞄向对方,如果她判断得没错的话,这是应培然的脸盲症又犯了吧?
她到现在还忘不了当初在便利店里他是怎么对待她的。
不过显然眼前的卷发女子是的的确确认识应培然的,而且看她这一身气质……
辛语菲果断地打破了眼下这颇有些一言难尽的气氛。
“呃你好,”她挤出一抹尴尬又不失礼貌的笑,伸手和她的手微微握了一下,“我们正在这里吃饭,你……呃你们也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