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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第1页)

卡雅听见他的声音似乎很高兴,反正就是高兴。

&ldo;我被大雪困在沃斯道瑟村,&rdo;卡雅说,&ldo;这里下的不只是大雪,是超级大雪,但至少有人邀请我共进晚餐,而且房客登记簿很有意思。&rdo;

&ldo;哦,是吗?&rdo;

&ldo;我们想找的那一天,整页都不见了。&rdo;

&ldo;果然。你有没有查看……&rdo;

&ldo;有,我查过上面有没有指纹,或字迹是不是印到了下一页。&rdo;卡雅咯咯笑道,哈利猜想她应该喝了好几杯葡萄酒。

&ldo;嗯,我想问的是……&rdo;

&ldo;有,我查过前一天和后一天的记录,可是小屋那么简陋,几乎没有人会住超过一个晚上,除非被大雪困住,况且十一月七日那天天气晴朗。不过这里的警官答应我,会替我去查附近小屋在十一月七日前后的房客记录,看看那天滑雪到荷伐斯小屋下榻的滑雪客可能有谁。&rdo;

&ldo;很好,看来我们已经开始有眉目了。&rdo;

&ldo;也许吧,你那边呢?&rdo;

&ldo;我这边恐怕没什么发现。我找到了范布斯特,但是跟他交易的十四名买主都不是北欧人,这一点他十分确定。我拿到了六个姓名和地址,这些人都是众所周知的收藏家,仅此而已。至于另外那两颗苹果,范布斯特正好知道它们都还在加拉加斯市一名收藏家的手中。你查过奥黛蕾和她的签证吗?&rdo;

&ldo;我打电话问过瑞典的卢旺达领事馆。我必须承认,原本我以为他们做事一团乱,结果一切都井然有序。&rdo;

&ldo;卢旺达可是刚果的小大哥。&rdo;

&ldo;他们有一份奥黛蕾的签证申请表复印件,日期也符合。签证的有效期已经过了,但他们当然不知道奥黛蕾现在在哪里。他们要我联络基加利市的移民单位,也给了我电话。我打去问,结果像人球一样被各个办公室丢来丢去,最后电话转到一个会说英文、了解情况的人手中,他说卢旺达在这方面没和挪威签订合作协议,所以他感到很遗憾,必须婉拒我的要求,还礼貌地祝我和我的家人长命百岁、幸福美满。所以你也没什么收获啰?&rdo;

&ldo;没有。我把奥黛蕾的照片拿给范布斯特看,他说唯一一个跟他买过东西的女人有一头赭红色鬈发,说话有东德口音。&rdo;

&ldo;东德口音?有这种口音吗?&rdo;

&ldo;我不知道,卡雅。那个男人穿着睡袍走来走去,抽烟用烟嘴,是个酒鬼,还是个口音专家。我尽量把注意力放在案子上,然后离开。&rdo;

卡雅大笑。哈利敢打包票,卡雅喝的一定是白酒,喝红酒不会那么爱笑。

&ldo;不过我有个想法,&rdo;哈利说,&ldo;入境卡。&rdo;

&ldo;怎样?&rdo;

&ldo;旅客必须在入境卡上填写第一天晚上的过夜地点,如果基加利市的海关单位保存了入境卡,而且上头有其他信息,例如转递地址,说不定就可以查出奥黛蕾去了哪里。这可能会是一条线索。据我们所知,她可能是唯一知道荷伐斯小屋那晚住了哪些人,而且现在仍然活着的人。&rdo;

&ldo;祝你好运,哈利。&rdo;

&ldo;也祝你好运。&rdo;

哈利挂上电话。当然了,他可以问卡雅她要和谁共进晚餐,但对方如果跟调查工作有关,她应该会主动说明。

哈利坐在阳台上,直到酒吧打烊,酒瓶的叮叮声停止,取而代之的是楼上开着的窗户传出的做爱声,那是嘶哑单调的喊叫,令他想起翁达斯涅镇的海鸥叫声。他和爷爷在翁达斯涅镇总是天一亮就起床,准备去钓鱼。他父亲从不跟他们一起去钓鱼,这是为什么?为什么他从未想过这件事?为什么他不曾凭直觉知道父亲在渔船上感到不自在?当时五岁的他,是否了解父亲选择受教育,离开农场,就是为了不必坐在渔船上?无论如何,父亲想返回翁达斯涅镇,在那里长眠安息。生命是奇妙的,至少死亡是奇妙的。

哈利点燃香烟。夜空无星,除了尼拉贡戈火山口烧着的红色火光之外,这里的夜晚漆黑一片。一只昆虫螫了他一口,令他感到刺痛。疟疾。沼气。基伍湖在远处闪闪发光,很美,很深。

山间传出轰隆声,越过湖面传送而来。那是火山喷发还是打雷?哈利抬头仰望。又是轰隆一声,回荡山间。另一个回声从远处传来,同时抵达哈利耳中。

很深。

他睁大眼睛,看入黑暗,几乎没察觉天空打开,大雨倾盆而下,淹没了海鸥的叫声。

32 警察

&ldo;幸好你在这场大雪来临之前离开了荷伐斯小屋,&rdo;郡警克隆利说,&ldo;不然你可能会被困在那里好几天。&rdo;他朝饭店餐厅的大观景窗点了点头:&ldo;不过下大雪很漂亮,你说对吗?&rdo;

卡雅望向窗外飘飞的大雪。艾文也是如此,无论天气对他有利或不利,他总是对大自然的力量感到兴奋不已。

&ldo;希望明天我要搭的火车可以顺利穿过大雪,抵达这里。&rdo;她说。

&ldo;对,当然。&rdo;克隆利说,他用手指抚摸酒杯的姿态,说明他并不常这样和别人喝酒用餐,&ldo;我们会让火车顺利抵达,并查看其他小屋的房客登记簿。&rdo;

&ldo;谢谢你。&rdo;卡雅说。

克隆利伸手拨了拨乱糟糟的头发,露出苦涩的微笑。爱尔兰诗人歌手克利斯&iddot;迪博夫(chrisdeburgh)所唱的《红衣女子》(ladyred),犹如蜜糖般从音响喇叭流泻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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