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雅特坐在椅子上,椅子拉得十分靠近电视屏幕。
&ldo;电视正在直播记者会,&rdo;贝雅特说,并未转头,&ldo;找地方坐。&rdo;
侯勒姆立刻认出屏幕上的人物,心头浮现出一种奇特感觉。他正在观看的画面信号,是从地面传送到数千千米高的人造卫星再传送回来的,只为了让他看见对街正在发生的事。
贝雅特调高电视音量。
&ldo;你的理解没错,&rdo;米凯&iddot;贝尔曼倾身向前,对着面前桌上的麦克风说,&ldo;目前我们还没掌握到线索或嫌犯。我要重申一次:我们尚未排除自杀的可能。&rdo;
&ldo;可是你刚才说……&rdo;记者席上的一名女记者开口说。
米凯打断女记者的话:&ldo;我说我们认为死因可疑。我想你应该对这个术语很熟悉吧,如果不熟悉的话,那你可能……&rdo;他并未把话说完,让这句话余音缭绕。他指了指摄影机后方的一名记者。
&ldo;我是《斯塔万格晚报》记者,&rdo;一个操罗加兰郡方言的声音细缓地响起,&ldo;警方是否发现了这名死者和另外两名死者之间的关联?&rdo;
&ldo;没有!如果你仔细听,就会听见我说,我们并不排除其中有所关联。&rdo;
&ldo;我听见了,&rdo;那声音缓慢而沉着地用方言继续说,&ldo;但我们对你的想法比较有兴趣,对你并不排除的事比较没兴趣。&rdo;
侯勒姆看见米凯用恶毒的眼光瞪了那名记者一眼,嘴角因为不耐烦而紧绷。米凯身旁的一名便衣女警官伸手遮住麦克风,倾身向前,在米凯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话。督察长米凯的脸顿时沉了下来。
&ldo;米凯&iddot;贝尔曼正在接受如何应付媒体的速成训练,&rdo;侯勒姆说,&ldo;第一课,安抚记者,尤其是地方报社的记者。&rdo;
&ldo;他才新官上任,&rdo;贝雅特说,&ldo;不过他学得会的。&rdo;
&ldo;你这样认为?&rdo;
&ldo;对啊,贝尔曼是个懂得学习的人。&rdo;
&ldo;我听说谦逊很难学。&rdo;
&ldo;真正的谦逊很难学,这倒是真的,但是在恰当的时候屈服,是基本的现代沟通原则,这就是妮妮正在教他的。贝尔曼是个聪明人,应该懂得分辨。&rdo;
画面中的贝尔曼咳了一声,逼自己露出孩子气的微笑,倾身对着麦克风:&ldo;如果我说话有点儿鲁莽,我在这里道歉。对我们大家来说,今天都是漫长的一天,希望各位能够了解,我们只是急着回去继续调查这起不幸事件而已,所以这场记者会必须到此结束。各位如果还有其他疑问,请把问题交给妮妮,我保证今天稍晚、在截稿期限之前一定会回答。这样好吗?&rdo;
&ldo;我说吧?&rdo;贝雅特发出胜利的笑声。
&ldo;一个明星诞生了。&rdo;侯勒姆说。
屏幕上的画面收缩成一个光点,贝雅特转过头来:&ldo;哈利打过电话来,他希望我把你外借给他。&rdo;
&ldo;我?&rdo;侯勒姆说,&ldo;要干吗?&rdo;
&ldo;你很清楚要干吗,我听说哈利抵达机场的时候,是你跟甘纳&iddot;哈根去接的他。&rdo;
&ldo;哎呀。&rdo;侯勒姆堆起笑容,露出上下两排牙齿。
&ldo;我猜哈根是希望你能在&lso;说服行动&rso;中派上用场,他知道你是少数哈利喜欢共事的人。&rdo;
&ldo;连说服都说不上,哈利直接就拒绝了这份工作。&rdo;
&ldo;但现在他似乎改变心意了。&rdo;
&ldo;嗯哼?他怎么会改变心意?&rdo;
&ldo;他没说,他只说外借这件事应该经过我同意。&rdo;
&ldo;当然,你是鉴识中心主任。&rdo;
&ldo;哈利不会把一切都视为理所当然。我很了解他,你也知道。&rdo;
侯勒姆点了点头。他的确知道。他认识杰克&iddot;哈福森,贝雅特的伴侣,当时杰克是贝雅特即将出世的孩子的父亲,在替哈利工作期间遇刺身亡。那是个寒冷的冬日,地点是光天化日之下的基努拉卡区,杰克胸部中刀。事发之后不久,侯勒姆抵达现场,看见温热的鲜血渗入蓝色冰雪。一名警察因公殉职。没有人责怪哈利,只有哈利责怪自己。
侯勒姆抓了抓络腮胡:&ldo;所以你怎么回答?&rdo;
贝雅特深吸一口气,看着记者和摄影师匆匆走出克里波大楼:&ldo;我的回答就跟现在我要和你说的一样。司法部已经公布,克里波拥有这件案子的优先调查权,因此针对这件案子,我只能把鉴识员外借给贝尔曼。&rdo;
&ldo;但是呢?&rdo;
贝雅特手中拿着一支比克牌原子笔敲打桌面,甚是用力:&ldo;但是除了这次的双重命案之外,还有其他案子需要调查。&rdo;
&ldo;是三重命案。&rdo;侯勒姆说,他看见贝雅特投来锐利的目光,又补上一句,&ldo;相信我。&rdo;
&ldo;我不知道霍勒警监到底在调查哪件案子,但绝对不是这几件命案,他跟我完全同意这一点。&rdo;贝雅特说,&ldo;因此你被外借去调查一件案子或多件案子,而我并不知道究竟是哪些,时间是两个星期。五个工作日之后,不管你调查的是什么案子,都必须把第一份报告的复本交到我桌上来,明白吗?&rdo;
卡雅&iddot;索尼斯的内心像太阳般放射着光芒,心头浮现出一股难以抗拒的冲动,想在旋转椅上转几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