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点二十,把重点又强调了几遍的江问语祝了“一切顺利”,说可以散了,然后在一片掌声中下了讲台,像完成使命。同学们鼓完掌又互相祝“加油”“顺利”,离开教室经过江问语时江问语又最后祝一遍,是班主任祝福学生,是兄长鼓励弟弟妹妹们。
夏烈想在教室再自习一晚,被江问语劝了回去。江问语说:“回家好好休息一下,随便再看些优先级高的题和知识点,不要太紧张,心态放平。”
夏烈想想听了话:“好吧,你也不用太担心我,相信我,我心态可以的。”
说着用拳头敲了敲左胸,拽拽的模样和刚入学时有几分相似,和刚入学时又已然不同。
六号下午夏烈看考场,教室在高二教学楼三楼,座位在教室挨着后门的位置。还行。其实哪个考场座位都还行。想着明后两天就要在这儿给十二年的学习画个句号,一张普通的课桌一把普通的椅子,夏烈心里充斥着模样各异的感慨。
晚饭后段莉洗了一碗红艳艳的樱桃,寓意考试也“红”。夏烈平时不屑这类迷信似的东西,这会儿却也没和段莉较真,乖乖地把一碗樱桃都吃了。
晚上把字音字词和成语大致地过了遍,夏烈比平时略早地上了床,却一直睡不着。窗外蝉鸣越来越响,他听到夏成茂段莉关了门睡了,他却还是没明显睡意。
是因为紧张吗?这么想难免越来越紧张,但想到江问语之前和他们说睡不着很正常,不会影响考试状态云云,他又稍微安心了点,努力催眠自己“你很困了快睡快睡”,最后也稀里糊涂地睡着了。
早上按计划的时间起床,按计划的时间吃早饭,按计划的时间到校门口。因为要在小公园拿准考证,他们走的是偏门。他们到时门口已经有很多学生和家长,夏成茂段莉随意地和夏烈聊天,最后检查一遍东西是否带齐,然后等待校门开。
江问语等在小公园,把准考证挨个给学生们,又一个一个叮嘱“放平心态,考试细心”。夏烈领的时候本来想随便聊一句“我昨天没睡好”,又觉得不差这一会儿吧,就只把准考证拿手上朝江问语挥了挥。
江问语笑得令人安心。
进考场比正式开考早很多,夏烈坐座位上边胡思乱想边让自己不要胡思乱想。监考老师开始拆试卷后,一切都变得严肃起来,夏烈盯着密封袋被打开,知道,他的战斗开始了。
卷子提前了大概四分钟发,不能写但可以看,夏烈开始看科技文阅读,看了第一段却感觉什么也没记住,他轻轻摇摇脑袋深吸一口气,重新调整状态。
开考铃声正好这时响起。
重新开始做卷子时,脑子里还是有各种杂音,与当下无关的念头越让自己不要想越不自主地想得频繁。但做着做着这些念头自动消了音,笔下的高考语文卷开始和做过的任何一张语文卷并无差别,夏烈按着自己的节奏,越来越得心应手。
结束铃一响,考生们全体起立后被赶出教室,老师在教室内清点试卷。这个考场里没有夏烈认识的人,似乎也没有人相互认识,走廊上没人交头接耳,大家都安静地等待监考老师放自己进去拿东西然后离开,中午好好休息,迎接下午的数学。
夏烈还准考证时没和江问语说什么,还了就走,怕遇上喜欢对答案的那几个同学,听到什么不想听的。夏成茂在校门口等他,爷俩儿路上还是随意聊着和高考无关的话题,四分之一场考试就这么过去了。
下午数学,夏烈只能看卷子的那几分钟把选择题心算了一半。事实也是,除了最后一道选择,前面的都简单,但最后一道夏烈却怎么都没思路,排除两个留下两个,十分钟也没结果。
他跳过这题往后做,填空最后一题又遇到了障碍。简单题大家都会做,难题大家都不会,这样就会和成绩逊色一些的同学完全没有区别。他有些焦躁,跳过填空开始做大题。
不知道是不是情绪受了影响,平常送分的三角函数也卡住了,夏烈花了比平时多十分钟的时间才想出来,继续飞速地往后做。做到后面觉得时间不够,直接跳过了平时难算对的倒数第二道解析几何大题的第二小问,去做最后一道导数题的第一小问。
解几和导数的第二小问做不出来是常规操作,夏烈返回选择填空,做了五分钟后顾不上对错地把之前没填的答案填上,开始检查。直到最后五分钟,除了解几和导数的第二小问,夏烈全部都检查过一遍确认该拿的分都能拿到后,才开始算解几。
出乎意料的是,解几的第二小问意外地简单。夏烈本能地列公式计算,竟然畅通无阻地写了下去。
但考试时间只剩三分钟,夏烈努力保持镇静,长半轴的值是a,代入;两分钟,CE与DF长度相等;一分钟,综上,所求的值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