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沈冬沅回到小区的时候,保安局促地喊了一声她:“沈小姐,有你的快递。”
沈冬沅疑惑地走进保安室,是山姆的包装袋,上头写着她的名字,房号也是她的,沈冬沅有些疑惑,她没在网上定过山姆啊。
“沈小姐,送货的人说这箱子东西要尽快放到冰箱里头,要是化了就不好吃了。”保安小哥尽心尽力地转述着对方的话。
沈冬沅道了一声谢,提起放在置物架上的盒子,里面应该还有冰袋,贴着纸盒子,散出丝丝凉意。指尖触碰到透着冰的塑料袋,些微地驱散了暑气,沈冬沅翻了翻夹在上头的票据,除了电话号码隐藏了之外,其他信息倒是能和她一一匹配得上。
她回到家后把袋子放到桌子上,从袋子里一一拿出了里头的东西,是一盒提拉米苏,一盒牛角面包,一盒菠萝包,还有几盒白桃口味的酸奶。
沈冬沅拍了一张照片,发给姜黎黎。
她还在打字,想要问一下是不是对方买的。
姜黎黎回复的倒是挺快的:“哇塞,你今天又去山姆了?”
沈冬沅把对话框里面的文字一一删除。
然后输入了一行新的文字:“不是,我以为是你买的,放在保安室里面,名字写的是我的。”
姜黎黎:“我要买的东西昨儿就买了,再说这些个高热量的东西,我现在避之不及,怎么还可能下单。”
沈冬沅:“好吧,我问下是不是杜威买的。”
沈冬沅又戳进了杜威的头像发送了刚刚拍的那张照片,还有一串字:“你买的吗?”
我是渣男分割线:“我这么空?”
沈冬沅想了下,好像也是,他最近忙着谈恋爱,哪里有空来管她这个穷闺蜜。
可是如今还有谁能这么热情好客,把昨天她纠结了半天没有买的东西都送到她手里,难不成这个世界上真的有神明的存在?
晚上姜黎黎公司有事,沈冬沅一个人在家里也不知道吃些什么,打开冰箱一看,昨天采购的东西扑面而来,摇摇晃晃地堆满了一个冰箱,她仔细翻找一番,一提lambic啤酒,燕麦片,牛奶还有就是那个好心的“神明”送她的蛋糕酸奶,就是没有能够用来做晚餐的东西。
沈冬沅看了一下挂在墙上的钟表,还没有到8点,于是从房间里拿了包和塑料袋往附近的超市走去。
她慢吞吞地走在桥上,今天可能是下午下了一阵雨,并不是很闷热,晚风吹在身上的时候,带着丝丝的清凉,沈冬沅在桥上站了一会儿,桥的周围,是万家灯火璀璨,每一盏灯火下面,都隐藏着一个故事。
年纪还小的时候,她总不明白为什么这么多的文学作品中喜欢用大段大段的话来描摹“灯火”这个词,总觉得家里的灯不过是晚上用来照明的,就好像从来没有想过“家”还能有分崩离析的时候。
那时候所担忧的,不过是时间过得太慢,学业压力有些重,妈妈的管教有些严格,所以在充满幻想的年纪,总想要一刻不停地长大,去探索成年人的世界,而家庭的“破碎”却到得猝不及防,她被迫地接受成年人的规则,去思考什么是人生,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了,她仍然没有参悟透彻究竟什么是真正“人生”。
有一次在高二期末考试前几天,她窝在医院看了一部比较老的片子《这个杀手不太冷》,两个孤独的灵魂相遇,他们渴望情感,却抵抗不住命运灰败的齿轮。
“人生总是那么痛苦吗?还是只有小时候是这样?——总是如此。”
那会儿她不知道是不是脑子有点抽了,还拿着这一句台词和盛怀煊探讨了一下。
省人民医院有一个很大的荷花池,上头架着一座拱形桥,好像也是这么一个凉风习习的盛夏天,谢怜的身体出现了耐药性,而且副作用很大,都吃不进什么食物,只能打高蛋白来补充营养,整个人只剩下了一层皮贴在骨架上。
沈冬沅麻木地看着池塘里无忧无虑游荡着的鱼群,问了上头的台词。
盛怀煊回答了什么呢?
他当时的脸色特别正经,肃了神情看着她。
“你的人生会有很多很多的快乐,现在的痛苦只是短暂的,我保证。”
想到这里,沈冬沅弯着唇角笑了笑,骗子,现在的她好像也没有什么像样的快乐,尤其是和他一起吃了一顿五千多的饭之后,天天过着吃土的“痛苦日子”。
买完东西,回到小区,沈冬沅看见一只黑色的猫咪很慵懒地趴在地面上,身形婀娜多姿,在不住地伸着懒腰,就像是一块瘪塌了的玩偶,只剩下一个头支棱在外面。
沈冬沅觉得可爱,忍不住打了一个招呼:“你好呀,小可爱。”
暖橘色的路灯下,小黑猫抬起她一双棕色的眼眸,湿漉漉的,好似还泛着金光。
沈冬沅对着它笑了笑,又问了一句:“你在这里晒月亮吗?”
小黑猫对着她“喵”了一声,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回答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