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冬沅有些身心俱疲,迷迷瞪瞪睡了过去,恍惚中她看见自己在充盈着消毒水味道的医院里,谢怜得了很严重的病,整个人都干瘦了不少,沈冬沅的长相大部分都随了谢怜,她年轻的时候也曾是被人形容为“风流蕴藉,般般入画”,追她的人传闻中如过江之鲫,数不胜数,而谢怜却在千万片绿叶中选择了还是一穷二白的沈博青,很多人都觉得谢怜选得草率了,但谢怜却在生病的那段时间,万般描摹着沈博青当初对她如何好,每每端过来的一杯水都是恰好能入口的温度。
沈冬沅面无表情地听着谢怜用温柔的能够掐出水的声音说着她和沈博青的过往,内心却焦灼下一次医药费的来源。
谢怜终于安静了,她沉沉地睡过去,嘴角还带着一丝安详的笑容。
沈冬沅下楼给谢怜交医药费,进入电梯的时候不知道怎么回事,原本进进出出一刻不停人满为患的电梯,一瞬间什么人都没有了,只有一个浑身“吨吨吨”抖着肥肉的胖子猥琐地朝着她站的方向贴过来,浓郁的麝香味使她窒息,忽然那个胖子就变成了小舅子的脸
沈冬沅被惊醒的那一刻,突然灵光福至,她想起来,当初在医院搭讪的胖子就是小舅子,这真是什么狗屎运,连这种破事儿都会被她给碰上。
不知不觉,时间又过了快两个礼拜。
手机里钻进来杨美玲的一条微信:“冬沅,晚上来家里吃饭,阿煊正好在你公司附近,你等会跟着他一块来啊。”
最近沈冬沅时不时就在他们家蹭饭,感觉都要比在自己家里吃饭还要勤快,颇有些不好意思,尤其是还要盛怀煊屈尊接她,正想着要拒绝,陈伟径直过来找她:“冬沅,今天晚上肖总请吃饭,等会下班先别走啊,我带你一起去吃饭。”
沈冬沅一开始有些转不过弯来,还想要问几句,而陈经理就像是怕她拒绝一般,说了这话之后直接就走,只留给她一个仓促的背影。
于是沈冬沅便默默地掏出手机,找到孔明玉的微信,然后快速地在键盘上打字:“小舅子要请我们部门吃饭?”
孔明玉就坐在沈冬沅的背后,陈经理说的那一番下班后先别走的话早就传进了她的耳朵里,也正在一边“哼哧哼哧”地按着键盘,几乎在沈冬沅发出消息的同时,一条信息就钻了进来:“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下一秒又进来了一条:“怎么可能,要是请我们整个部门的人吃饭,还用这么暗落落地只来找你一个人说?”
沈冬沅只得发了一串
孔明玉:“冬沅,你得小心点,我听说小舅子这种人喜欢在酒桌上强灌别人喝酒,你一个女孩自己家家的,去了那种屠龙场,还不是砧板上的肉?而且销售部门那帮男人,惯爱在酒桌上讲荤话,老恶心了。”
孔明玉似乎有很多话要说,直接登录了电脑微信,键盘声敲击地噼里啪啦。
孔明玉:“陈经理也真不是人,小舅子那点心思明晃晃地摆在台面上,别人避开都来不及,他倒好,和狗腿子一样,直接自己凑上去,真是恶心死了,难怪在公司里头待了十几年,还是一个经理,这样的人品,谁敢给他管理,还不得把他手底下的人一个个地给卖光!垃圾!败类!!!”
说到后来,孔明玉越说越上头,感觉键盘都在她手底下瑟瑟发抖。
忽得又钻进来一句:“冬沅,你可千万不能去,之前小舅子看上了财务科的一个小姑娘,连哄带骗带着去了韩国几天,你看整个公司传得多难听,后头又腻烦了,直接把人给送进了公安局,还是以‘窃取公司机密’的名义。我听说那个小姑娘得了抑郁症,天天以泪洗面,想着要跳楼呢。”
沈冬沅心下明了,估计这一场晚餐是一顿“鸿门宴”,她除了沾染了一身腥,落不到别的好处:“放心,不会去的。”
孔明玉:“不过话说你不怕小舅子给你穿小鞋?”后头还跟了一张挤眉弄眼的坏笑脸。
沈冬沅笑了笑,继续打字:“放心,我脚小着呢。”
她退出对话框,在好友列表里找到了慕静的头像,戳进去,想了一下措辞,一个字一个字地慢慢打着,慕静最近出差了,所以陈伟才会这么明目张胆地凑到小舅子面前示好,还妄想着她去陪喝酒。
没想到慕静回复地还是挺快,一连串生气小人红脸图伴随着来势汹汹的语音信息条,沈冬沅掏出耳机,一个个点开,慕静的话便铺天盖地的传来;
“日他的仙人板板,陈伟这种缺德事儿都干得出来,看我回来不拧断他的腿,让他跪在地上舔小舅子的脚!”
“冬沅你别去,一看就是小舅子他那傻逼玩意特意组的局,一帮恶臭的老爷们除了相互捧臭脚之外,还会做什么有用的事儿!公司就是被这帮蛀虫给蛀成了现在这样,汪老板每天为银行贷款发愁见天儿睡不着,他倒好,净想着怎么泡美女!”
慕静是个暴脾气,向来看不惯小舅子这样的二世祖,现在都把手伸到她的地盘了,自然火冒万丈。
她算是这个公司的元老,当年满怀着激情和汪老板一起创业,风里雨里穿梭,枪弹雨林也不带怕。
可自从小舅子被他老爷子硬是塞进来之后,公司味道就变了,越来越多的女孩子因为受不了小舅子的骚扰出走,她们翻译部门本来有一个巴黎第四大学毕业的高材生,专攻翻译方向的,能力也高,结果小舅子那不要脸的就和装了导航似的,哪里有美女就往哪里凑,她好不容易招进来的高材生,因为受不了公司“不纯净”的氛围辞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