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小明星要是敢这么说话,早就被金牌经纪教他做人了,可是秦皓这么说,田伟不但不敢反驳,还必须得马上照做。
秦老板说一不二,大概真的干得出演唱会开天窗这种事,而如果公司高层追究下来,约莫也是不敢教训秦皓的,只会拿他这个经纪人出气。
在这种切身利益的鞭策下,田伟真的在三天内就找了一个他估摸着风格能对上秦皓胃口的地下乐队。
说来也是事有凑巧,同公司的周嘉石早前一直巴结秦皓,现在转去抱了第二把交椅的大腿,看到田伟焦头烂额的样子,周嘉石主动来问有什么可以帮忙的没有。田伟手下带着秦皓,对周嘉石这种偶像明星并没太放在眼里,也不打算推心置腹,但周嘉石坦言离开秦皓心里不安,想要做点力所能及的事当作补偿,田伟也就顺嘴跟他提了几句。
没想到,一天后周嘉石就给田伟带来了两支乐队,论实力比他自己看的几支还强不少。田伟稍微考察之后留下了一支,对周嘉石的印象也转好了一些。
那支乐队叫作《badbanana》,共有四名成员,平均年龄跟秦皓差不多,但显然在音乐道路上走得比秦老板忐忑多了,因此除了造型杀马特,作的曲子也吵得颇有股愤世嫉俗的味道。
田伟之所以中意他们,是因为他们的吉他手兼队长作词能力还不错,语句通顺,句尾押韵,内容有那么点儿云山雾罩,不过谁在乎呢。
他第三天就把badbanana带去给秦老板验货,一次通过。
秦皓在流行音乐的板块已经足够前沿了,他当然可以慢慢学习其他风格,再一点一点融入到自己的作曲中,但白川的急起直追让他不得不加快速度。和这支重金属风格的乐队合作,算是他的一次尝试。
因为要筹备演唱会,留给秦皓和乐队的排练时间并不多,每天练完舞后,他就立刻拖着乐队成员进排练房待上3、4个小时。
晚上的时间,大家常常用来创作,为了更及时的沟通,秦皓没让这支外地来的乐队住酒店,破天荒地把他们带回了自己在松江的别墅借住。
他装修屋子时,隔音做得极好,两拨人住在楼上楼下,虽然那帮玩乐队的夜夜吵翻天,秦皓本人倒也没受到什么影响。
快到圣诞的时候,赵志学给秦皓带来了一条小道消息:“皓哥,听说珂仕达的品牌方负责人昨天来上海了。”
珂仕达是来自瑞士的奢侈钟表制造商,去年请了秦皓做他们的中国区产品代言人,算算日子,也是到了该续约的时候。
秦皓白天练舞、晚上写歌,忙得压根没空管这茬,只说:“都交给老田处理吧。”
赵志学面露异色地说道:“怪就怪在,他们虽然来了,却根本没有和我们联络。”
“什么?”秦皓微微蹙起了眉头。
作为钟表中的奢侈品牌,这些钟表制造商挑选代言人都十分谨慎,一旦启用,更换的周期也不短。从来没有听说之前哪位代言人是一年后就结束合作的,去年品牌方带着亚洲区总裁亲自来贝塔音乐请秦皓,表现得诚意十足,今年没理由一声不吭哪。
秦皓想到的事,赵志学也想到了,品牌方这次的举动确实有些异常,田伟已经去打听情况了,他也只是循例向秦皓汇报一声。
作为艺人本身,为了代言合同出力是理所应当,但秦皓显然没有这种自觉,因此听过之后,扔下一句“等老田的说法吧”,也就没再提起。
几天后,badbanana那位高产的作词队长交出了三首成品,秦皓的曲子也写得差不多了。乐队成员都共同参与了作曲的修改,他们独特的重金属风格加上秦皓成熟的主流曲风,让作品听起来有了一种奇妙的融合感,几个桀骜不驯的乐队成员不禁围着秦皓夸了几句,两拨人的关系比之前又亲近了几分。
词曲完成后,他们的排练进行得更加紧凑。眼看圣诞将至,留给秦皓的时间着实不多,他把自己逼得很紧,对badbanana也毫不留情,每天排练过后,一群人都是面容狰狞、精疲力竭。
偏偏在这时候,田伟那里传来了一个坏消息。
珂仕达似乎已经选好了他们新的产品代言人,虽然还未官方公布,但十有八-九没错。
“是谁?”秦皓累了一天,凌晨才回到别墅,听到赵志学这么说,眼睛危险地眯了起来。
赵志学吞了口唾沫:“是……白川哥。”
秦皓的表情相当精彩,赵志学一时竟然无法辨认出他到底是不是在笑。
沉默了一会儿,秦皓对赵志学一摆手,“走吧。”
“皓哥,你没事吧?”赵助理担心地追问了一句。
“我能有什么事?”秦皓挑了挑眉。
确实,对自家老板来说,一个几千万的代言没了,天也不会塌下来。困困的赵助理于是辞别老板,下楼离开。
秦皓躺在沙发上发了一小会儿的呆。
最近事务繁忙,回到家不是摊开纸笔就是倒头上床,连约炮的功夫都没有,更别说发呆想心事了。
这样想了一会儿,秦皓才发觉,连他自己也有些说不清自己现在的情绪。
听到白川拿下奢侈品牌代言时,自己一瞬间居然有点儿替他高兴。这些百年老品牌就像贵族,最是讲究排场,虽然这些年为了接地气,也开始尝试跟年轻人合作,但能够得到他们的赏识,对白川的价值无疑是一种肯定。
可是稍微往下想,白川是被肯定了,那么自己呢?
年度人气明星这种事,一年里不知道要颁几回,遇到土豪撒钱,谁都有可能登顶。这种虚名,对秦皓来说不值一哂,没拿也就没拿,权当给白小川图个乐。
可是代言不一样,那是真金白银的生意。秦皓并不是心疼代言费,只是商人重利,做出的往往是最现实的判断,他们在自己和白川之间选择了后者,这就让秦皓真真切切地感觉到了一阵不舒服。
两种矛盾的情绪在秦皓的脑内来回拉扯,不一会儿,他就烦躁得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