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立忠长着高瘦的个子,瘦瘦黑黑的脸上长满了麻子,二片红红薄薄的嘴唇能说会道,他那幽默诙谐的语句经常逗得人们哈哈大笑,他开机的时间与老工人们相比只能算很短很短,由于他勤奋好学,他的技术在我们单位却是十分出众的。从外表来看他身体单薄瘦弱,可工作起来浑身却好象有使不完的劲,干的活又快又好,平时加班加点他一个顶俩,从不听他喊过苦与累。自从他跟随梁师傅一同驾驶37号铲运机,每年都是单位里完成工作量最多,维修开支最少,收入利润最大的一台机。每年评比先进生产工作者,榜上排名一、二位的肯定是梁大松和张立忠,荣获优秀机车的绝对少不了37号铲运机。我能跟随这样的师傅工作,并能得到这样的好师傅指点,的确是受益菲浅和觉得非常的荣幸。
梁师傅十分喜爱我们这二个一大一小的徒弟,工作之余兴趣所至他经常指点我们学习一些散打格斗之类的武术常识。他对我们说:&ldo;学习武术首先能强身健体,有了强壮的体魄,再苦再累的工作你都可以游刃有余地去应付。习武的好处还有一点,如果万一碰到坏人为非作歹,你就能及时地伸出正义之手去阻止他们的犯罪行为,锄强扶弱,保护社会的安宁也是我们习武之人的一项义务。&rdo;
我们对习武的意义可没有他想得那么深远,只是觉得摆开架式比比划划很好玩,所以学起来并不太认真,也不太刻意去追求动作完美准确。因此,学武术也就是三日打鱼,二日晒网。虽然梁师傅很用心地教,但我们学了很久也只不过是学会了一二招摆摆架子的功夫。后来他也不再勉强地要我们去学,听任我们能领会多少就算多少,只要你实在想学的时候他也会很认真地指点。我们虽然有名师指点,但由于学得不够专心和努力,所以学了近一年连武术的皮毛都没有学会,但摆出一两个象模象样的架式倒也能吓吓不懂功夫的人。
闲话少说,言归正传。这一次去&ldo;o七八五工程&rdo;工地除了我们师徒三人之外,还有其他队的六辆推土机和十七、八个人。根据大队党委的安排,梁大松是这一次行动的临时指挥员。
七点多钟,张书记和陈大队长随着运载机械的车辆一起来到了我们的宿舍楼前,张书记一边帮助我们将行李往车上装,一边千叮万嘱地对梁师傅说:&ldo;小梁,你们到了工地之后,一定要服从工地指挥部的安排,工地指挥部的党组织就是你们的直接领导组织,有什么事情首先要向工地党委汇报。如果生活上或者工作上遇到什么难题而工地指挥部又一时无法解决的,也可以向大队领导汇报,我们会尽力帮助你们解决好。再有一点在,在施工中你们一定要将安全工作放在第一位,有了安全做保障,工程才能顺利地完成。&rdo;
听到我们每一个人一一答应之后,张书记和陈大队长才放心地与我们握手道别。陈大队长说:&ldo;同志们,时间不早了,出发吧。你们在工作中一定要注意安全,工作胜利完成归来的时候再给你们开庆功大会,祝大家一路平安!&rdo;
车队载着我们离开了单位,从南宁市内宽阔笔直的中华路驰过,绕过火车站前面的大广场,然后驶上了车水马龙般的朝阳路。&ldo;黄河牌&rdo;大拖车引擎发出轰隆隆的巨响和装载在车上的施工机械引起了路上行人的注意,他们好奇地纷纷驻足观看,好象在向我们的车队行注目礼和热烈欢送。
当车辆驶上雄伟壮丽的邕江大桥时,我从车窗里看着远处高楼林立的邕江两岸和在宽阔的江里劈波斩浪奋勇前进的各式船只,心里突然想起了一首古诗:&ldo;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rdo;我虽然不是为国捐躯,为民除害的英雄荆柯,但在我们即将离开繁华的都市奔赴前线的那时那刻,我的心里也产生出这样一个悲壮的想法。我默默地在心里说:&ldo;别了,南宁。再见了,父老乡亲。再见了,生活在大后方幸福的人们。&rdo;
过了邕江大桥再往前就是市郊,我恋恋不舍的回头看着,市区的高楼大厦在眼里越来越小直到消失,当我们奔驰在郊外南宁至吴圩这条广西目前最漂亮、最宽阔也是最高级的公路上时,公路两旁青山绿水,怡人的风光使我刚才的悲壮感觉一扫而光。
连接南吴公路南端的是直达祖国最南端重要关口‐‐友谊关的公路(友谊关原称镇南关,新中国成立后改为睦南关,后来了纪念中越两国人民的友好情谊又将它改名为友谊关)。出了友谊关就是越南,一条公路从关口直通越南的首都河内市。因此,友谊关是中国南大门一个最重要的关隘,也是越南通往中国内地的重要交通咽喉,自古以来,就是兵家必争之地。
在吴圩机场附近的公路两旁驻扎着很多解放军野战部队,其中最多的要数是炮兵,还有坦克部队。战士们在公路两旁半山腰上纵横交错地挖下了几道弯弯曲曲绕山而行的战壕,挖出来的黄土将翠绿的青山染得斑斑驳驳,好象在大自然美丽的外衣上划出了几道不协调的伤口,显得分外的醒目和难看。这些战壕的出现彻底地将大自然美丽的风光破坏了,同时也给本来平和秀丽的山野平添了几分萧杀的战争气氛。和平是美好的,战争让你感到凄凉和无奈。
过了吴圩机场,宽阔的柏油公路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条狭窄的黄土公路。越往前走,沿途的战争气氛就越浓重,公路附近到处都有解放军野战部队驻守。从部队的装备可以清楚地知道他们不是同一个兵种,但有一点却是相同的,无论是防空部队的高射炮还是威力巨大的远程大炮,或者是火力最迅猛最密集的火箭炮,它们的炮口都指着同一个方向‐‐南方的天空。部队的坦克在公路上飞奔,拉着大型火炮和部队战士的车队经常与我们擦肩而过。部队的车队往往长达几公里,扬起的滚滚烟尘犹如一条上下翻腾,前望不见其首,后望不见其尾遮天敝日的黄褐色巨龙。我们虽然将驾驶室门窗玻璃全都关得严严实实的,但无孔不入的灰尘还是从各处缝隙钻了进来,在这混浊的空气里,我们觉得呼吸都不太舒畅,令人有一种压抑和窒息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