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猫的话就好比晴天霹雳般,把今夜所有的美好都打碎了,心底最深处的恐惧,此刻就那么轻易的被它说了出来,我整个人都有些懵了。
“其实,你自己也有感觉,也在怀疑,身子你的裙边还有那郑屠夫的血,不是吗?”黑猫好似没有看见我的不安,自顾自的继续说。
“真的是我杀他的?”那不是梦,是真的?
“你觉得呢?”它眯缝着眼看我:“其实,留在王府,有些事就是必然要发生的,这不过是微不足道的一点点罢了,杀人嘛,还是一个恶人,没什么了不起。”
“……为什么要告诉我?”让我一直侥幸的以为只是巧合不好吗?
“因为这只是一个开始。”黑猫淡淡的说完,转身就走:“生辰过完了,很快会有人送你回去。”
这只是一个开始?意思是杀戮会一直持续下去?我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忽然手心里全是血,不,我不要做一个杀人狂魔,我不要。
冷静一点,凌苏苏,冷静一点,如果我是清醒的,就一定不会杀人,昨夜,我以为是梦才会这样,我只要不睡觉,不做梦,不就可以了?
“听说,他的心脏被人吃了……”夏爷的声音忽然出现在我耳边,被人吃了?我没有挖他的心啊,虽然,那一刻,我的确是很想吃,但是,被那个小孩阻止了,可是他的心呢?为什么不在了?
想吃心……人心……我胃里一阵翻搅,忍不住干呕出声,我怎么会想吃人心?我也是人啊,难道是那个药丸?那个药丸把我变成了怪物?
想来也是自己傻,能让人不吃不喝,只吃药丸就能存活,不就是变成怪物了吗?现在还变得嗜血了?想吃人了?
我此刻心里的惊慌比知道自己被选中,殉葬时还要更甚,已经有些不知所措了。
这时候,四个蒙面的轿夫又抬着那顶黑色的轿子出现了,然而,我却转身就想跑,既然都出来了,那就打死也不回去。
可是,没跑几步,就感觉身后一阵飓风,将我往后吸去,根本站不住脚,一下子就被吸进了轿子里,轿帘自动关上,就好像关上了一扇门,无论我怎么推,也推不开。
就在我准备用尽全力再试一次时,轿帘打开来,我身子止不住,滚了出去,跌躺在地上,夏爷充满沟壑的脸,出现在我眼前,俯视着我,轻描淡写的问:“回来了?”
“我……”只发出一个字,我就绝望的闭上眼,心里也终于明白,逃不出去的,无论如何,都逃不出去的,这里根本就是个鬼城,我怎么逃得出去?
“你想逃?”夏爷又问。
我闭着嘴,什么都不想说,他露出一个狰狞的笑来:“勇气可嘉,不过,都是白费力气的事儿,王爷喜欢养着你玩儿,逃一逃,给他增添点乐子,也不是不可以。”
“郑屠夫,是我杀的,你一大早来告诉我这件坊间的凶杀案,就是想让我难受,或者,想暗示我,我已经不是寻常人了。”我咬着牙一字一句的说。
“原来是为了这事儿啊,黑猫告诉你的吧,它果然是要和王爷作对,可惜,告诉你又如何?已经开始了,只要王爷不喊停,就停不了,死并不可怕,可怕的是生不如死。”
“我不会再吃你给我的丸药了,我宁愿饿死。”我歇斯底里的吼叫起来。
“你已经不会饿了……”夏爷意味深长的说完,就走了。
我已经不会饿了,那就是说,我已经变成怪物了?眼泪瞬间流了下来,现在连死也不行了吗?
“哎呦我去,你这是怎么了?躺在地上不嫌凉啊?”苏不知从何处跳了出来,咋咋呼呼的说。
“你这个叛徒,你也和那夏老头是一伙儿的吧,你居然骗我,昨夜我明明就……明明就……”我说不下去了,哽咽着哭得不能自已。
“说的什么啊,我骗你啥了?”苏一脸莫名的问:“你这是怎么了?到底发生什么事了?那妖兽欺负你?”
“昨夜,你说我从未离开过这里,对不对?”它还装傻,我愤怒的质问道。
“对啊,这一点我可以确定,我不止一次跳到棺材里,想弄醒你,结果你睡得跟死猪一般,根本弄不醒。”
“昨夜,我明明去杀了郑屠夫,你却说我没离开过这里,不是骗我是什么?”
“你昨晚去杀人了?噗,谁啊,那么造谣的话你也信,你这点小力气,还能杀一个身高七尺的汉子?再者说,你昨夜确实没有离开过,我用我的这点精魄神识发誓。”
苏说得也有些道理,昨夜那个梦,现在细细想来,也有些模糊了,好似很多细节都想不清。
“可是,我裙边为何有他的血渍?为何昨夜梦中会梦到是我杀了他,而且,梦到的他的妻子,孩子,都和现实一模一样?”
我稍稍冷静了一些,细想后,觉得这事儿似乎也是有些蹊跷的,只是,始终抓不到那个关键所在。
“观梦,昨夜的确有人杀了郑屠夫,但是不是你,你不过是灵魂出窍,正好看见,所以才有那个梦吧。”
“观梦?”这两个字我从未听说过,它一个足不出户的牌位,怎么会知道那么多奇奇怪怪的事?
“我觉得是,你杀人,不可能只染到一滴血,听说那个郑屠夫,浑身的血都差不多流干了,而且,他的心被挖走了,要是你干的,你双手怎能不染血?”
虽然苏说得很对,但是,黑猫为什么无缘无故的骗我?它到底想干什么?让我寻死?它要杀我,比捏死蚂蚁容易多了,没必要搞那么多。
“到底是谁杀了郑屠夫,一天抓不到凶手,我一天不能安宁,可惜了,我不能离开这里,否则,定然要亲自去看看。”我叹了口气缓缓的站起来说。
“你还是先顾好自己吧,睡个觉,都能灵魂离体到处游荡,要是碰到那些恶鬼,把你的灵魂吸了去,你就再也醒不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