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口说无凭,你凭什么说我师兄害了他!?明明是他自己隐瞒病史被发现了……”
“说不说是他的事……他死了,我们全家的希望都没了……我要让你们给他陪葬!!!”
“何灿!小心!”
“啊——师、师兄……救命啊——快来人……我的肚子……”
“分手吧。”
“为什么?”
“你一直是个优柔寡断的人,拖了那么多年,其实就是在等这句话吧?你怕你先说了,会伤害到我的自尊心。”
“……对不起。”
“没关系,别哭,这次我替你做一个决定,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祝你以后……前程似锦。”
“你也是……我走了,再也不回来了。”
“……你整天躲在家里有什么用!遇到了挫折就一蹶不振,我沈长河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儿子!?”
梦境光怪陆离,熟悉或陌生的脸孔飞快闪过,血液飞起遮盖住眼眸,地上有血污横流蔓延。
一切最终被黑暗掩盖。
耳边只有匆促凌乱的脚步声,和心电监护“滴滴”的声响。
沈延卿倏地睁开眼,眼前却一片黑暗,他觉得手脚冰凉,似回到七个月前在icu醒来的那晚。
寒风从窗缝外想要挤进来,发出“呼呼”的声音,他猛然回过神来,这是在家里。
他坐起来,伸手摁亮床头灯,光线昏暗,他看见自己的影子被投影在墙上,特别的高大壮硕,差点就占了一整面墙。
身子往后一样,他又倒在床上,伸出右手,转了转,借着朦胧的光线,看到小臂上歪斜的暗红色伤疤。
那不是梦,是七个月前真实发生过的一切。
下午六点,他结束当天的三台手术走出手术室,接到一台急诊手术,病人是主动脉夹层,如果不及时手术,很可能失去生命。
于是在家属告知病人没有传染病史的情况下,尽管术前检查结果未回报,他依然决定为患者进行手术,助手是他的师妹何灿,一个怀孕刚满八个月的孕妇。
“虽然我们这个工作一直都女人当男人用,但师兄你这样也太不厚道了吧?”她一边帮忙,一边笑着调侃他。
他叹了口气,应道:“我也是没办法,都做了三台了,我现在觉得我快要撑不下去了,但愿别叫你给我做抢救。”
但最终,因为他太累了,手术到最后缝合时难免有些分心,这一分心,就被针扎了一下,何灿当时还埋怨他:“万一他有传染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