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亭子么?”
“对,观日亭。”谭临沧见孟稻儿的额头冒出薄汗,“还走得动么?”
“当然可以。”
孟稻儿外表看起来娇滴滴的,实际上充满韧劲,昨天上山路上谭临沧便已看出来,那么长的山路,她只忍着,没喊一声累,那绝不是她别无选择那么简单,一个人面对困难时,敢于直面、挑战与轻易屈服、退缩的人的目光是不一样的。
谭临沧对她并没有完全说实话,那孟秧儿虽不是掳来,却是他让弟弟将他们骗来,为的就是能将孟稻儿请上山,他好面子,不想让上巳节时在南洛江畔对她说过的变成空话。
对孟稻儿无伤大雅的谎言,他根本不会放在心上。
他知道以他的身份相邀,她不会上山,不得已才使了一些手段。
偏偏才将她请到山上,忽杀出一个程咬金。
“快啊,谭大哥。”孟稻儿见谭临沧在身后停止脚步,便回首呼喊,她那步履不停的模样,比站在楼台上向下看时生动许多。
谭临沧的遐思被打断,“让你再多走一会儿,要不待会儿你在我身后追得着急。”他那厚重的声音传遍山野。
见他不动,孟稻儿不自觉放慢脚步。
此时此刻,她心里悬着最大的石头渐渐落下,至于自己,她已抱定船到桥头自然直的心态。
他们到达观日亭时,东方地平线上的朝霞已红似火焰,山峦间的白雾淡去很多,眼前群山静默,耳边风声呼呼。
又一眨眼的功夫,太阳便像一个刚刚睡醒的小男孩般,试探性地、悄悄地露出小半边的脸,天地瞬间有了金晖。
孟稻儿对着柔和的太阳,脸上镀上一层暖晖色。
谭临沧看着她,嘴角挂着笑,目光变得柔软,这样的时光,对他而言是一种奢侈。
亭子里静静悄悄的,山风微微浮动,摇着亭旁的枝叶。
“美人,要不我们来打个赌。”谭临沧打破沉默。
孟稻儿从山峦间收回视线,“我想下山。”
她知道他想赌什么,但是她不想跟他赌,不论怎么样,她都会输。
“你不敢?”谭临沧见她回避,并不给她退路,“还是,你怕输?”
“不论祝知州来不来,你都赢了,不是么?”孟稻儿侧过身,又看向山间,太阳已完全挣脱地平线,升到矮空。
“没意思!”谭临沧抓住伸进亭子里的树枝,刷地扯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