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锦醒来的时候,天还没亮。
她下了床,光脚站在衣柜前,看着满柜子的运动装、骑装、猎装发呆。
她是北国唯一的公主,是被当成个男孩,甚至战士来养大的,但是,她毕竟是个女孩,在与喜欢的人约会之前,也会紧张,会想穿上好看的衣服,把自己最美的一面展现出来,可如今,柜子里的这些,她都不满意。
她在房间里来来回回地踱步,突地眼前一亮,搬了个椅子来,站上去,拿下了放在柜子顶上的一个纸盒。
里面是件小礼服,雅致的蓝灰色缎子,点缀着小巧精美的银色刺绣。
“不行。”白锦看了它半晌,摇了摇头。
纸盒被盖好,重又放回到柜子顶上,白锦最终挑了套最常穿的,去了王宫后的靶场。
天刚放亮,黧玮已等在那里,晨曦中,他的微笑温润如玉,令白锦不自觉地心跳加速,喉头像哽着团东西,几乎说不出话来。
“公主殿下,请多指教。”黧玮拿着把长弓,像模像样地行礼。
白锦想矜持些的,但没绷住,笑出声来。
黧玮拉着白锦的手,到靶前站定,摆个姿势:“殿下,你看我这样行吗?”
白锦到旁边取了练习用的木剑,在黧玮身上频点:“这里,这里,这里,还有这里,都不对。”
“那怎么才对?”黧玮带着狡黠的神色,“殿下,帮忙纠正一下。”
白锦知道他是有心要和自己亲近,并不觉得反感,也清楚射箭不是他的强项,又看这似是而非的姿势难受,便凑过去,一处一处地纠正起来。
“看看你七歪八扭的,幸好那一箭射中了,要是没中,话可都要让荼戎说去了。”白锦低声絮絮叨叨。
黧玮不言语,拉着弓弦的手肘部向外一歪,又往里一收,圈着白锦的脖子,将她扯到怀里。
白锦没防备,站立不稳,一头撞在黧玮胸口。
黧玮“哎哟”一声,顺势松了姿势,将白锦搂紧:“疼。殿下力气真大。”
白锦娇嗔地在黧玮肩头拍一下。
黧玮抓着她的手,在自己脸上蹭蹭,笑得开心极了:“殿下,我可是帮你还了一个大人情,你要怎么报答我?”
白锦满脸通红:“我替你保密。”
“可是,我也在替你保密,这个算我们两清。”黧玮张开手指,与白锦十指相扣。
白锦羞得不敢抬头,却笑得两眼弯弯:“那你想怎么样?”
“这个嘛……”黧玮作势思索,就是不答。
“好了好了,让我练习,不然父王会生气。”白锦怕他会说出自己接不下去的话,“练好了再陪你玩,乖。”
“今天少练些,明天抓紧补回来就是了,陛下不会生气。”黧玮不愿意。
白锦笑笑,眼前浮现出白琊的脸——和黧玮的事,她还不知道要怎么对白琊说,想必,白琊是会火冒三丈的吧。
“陛下只有你这么一个孩子,他始终是疼你的。”黧玮在替白琊说好话。
“你的陛下总是最好的。”黧玮向来唯命是从,白锦习以为常。
黧玮将白锦的脑袋按在自己胸口,下巴搁在她头顶:“陛下第一个脱离现在的西国,在这里自立为王,全天下都在看着他、防着他,他一直以来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给你一个更好的北国,甚至,整个天下。”
这,白锦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