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得懂你的问话吗?”杨砚卿问道。
“时而。”吴老六说道:“有时候清楚,有时候就迷糊了。”
“看来倚仗西医不行,我会另想办法,老六,让你师父出院。”杨砚卿说道:“你和陈老先生就到我家住着。”
“不是吧,这样会不会太挤了?”齐石说道。
杨砚卿一个眼神,齐石便闭上了嘴巴。
再说孔令铮回家,一进门便冲进孔老爷的书房,两扇大门“咣哐”一声顶开,孔老爷手里的书险些落到桌上,见到怒气冲冲的孔令铮,他一幅见怪不怪的样子:“收到消息了?”
“没有我的命令,谁让把铃木香织送去南城的?”孔令铮说道。
“除了你姨父,还有什么人?”孔老爷恼怒道:“没大没小的东西,就这样冲进来,我是你的仇家,还是害过你?”
“姨父下的命令?”孔令铮摇头:“不对啊,铃木香织称不上要犯,姨父亲自下命令,有违常理。”
孔老爷站起来,抖抖长衫:“你姨父的心思没有人摸得清楚,况且,有一点我也觉得奇怪,你姨父做事素来小心,亲自点名要转移去南城的人,居然走了消息,让人劫走了铃木香织,你不觉得奇怪吗?”
孔令铮心头一颤:“爹,您是说这是姨父故意走的风?”
“是不是只能问你姨父了。”孔老爷说道。
“戴局长一定查到了什么。”孔令铮说道:“这个戴局长心思最细,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他自己拿捏得当,偏偏还让人去给我通风报信,生怕我不知道一样,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这就要靠你们自己去揣摩了。”孔老爷说道:“不过,戴局长一直在追查你们所说的井上和无名的下落,这中间是否有联系?”
姜还是老的辣,孔令铮瞬间想到这句话,可惜他与父亲的关系一向僵硬,这话只在心里藏着,并没有讲出口,他只是闷哼一声:“事情追查到这里,眼看当年的事情就要一清二楚,偏偏又生出这许多事。”
“当初我们四大家族一起请杨三年做风水局,四家各有所得,我们家得的主要是财运。”孔老爷说道:“偏偏这财是最不靠谱的东西。”
“爹为什么这么讲?”
孔老爷说道:“猛地一看这世道有钱能办成任何事情,可是,往深了一想,钱恰好是是同谱的东西,来得慢,却去得快,如果连这运势也消失了,我们孔家的前途堪忧啊,眼下所有事情的关键都在杨老板身上,你呆在他的身边,也要想法子多督促他,让这件事情尽快地解决,知道吗?”
“爹说了半天还是没有免俗。”孔令铮不屑道:“说来说去,还是想保住手上的钱与利。”
“你这家伙,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东西,孔家的运势不是也与你息息相关吗?”孔老爷恼怒道:“别忘了自己姓什么,你以为你年纪轻轻地,十里洋场的人就给你百般面子,是因为你自己吗?是因为你姓孔,是我孔家的人,还有你姨父的面子,不要以为是自己有多大的本事!”
“我知道,所以才觉得不屑一顾。”孔令铮冷笑道:“就算孔家没了,我有一技之长,靠着我的本事,也可以在这世道活下去。”
“你的本事,是指什么,要说是你的一身西医医术,不要忘记了,你出国去留学,这笔钱是从哪里来的?”孔老爷一巴掌拍到桌子上:“你从小吃的喝的用的,享受的都是这个姓带来的。”
“所以,我现在需要为我得到的付出回报。”孔令铮一幅恍然大悟的样子:“爹不愧是生意人,这笔账算得清楚,放心吧,我会监督姓杨的好好去找《气运录》,凑齐了四本,利用里面的东西替四家补好那个风水局,让孔家一路发达下去,是吧,爹?”
孔令铮一番不阴不阳的话让孔老爷火冒三丈,他正要发火,孔令铮却微微一笑:“我必须为了孔家的前程去奔波了,早些回报孔家,爹,我就先走了。”
这一番话让孔老爷说不出话来,未回过神,孔令铮已经走出书房,待到了拐角,孔令铮停下脚步,一拳打向墙壁,手背上立刻有血涌出来,他突然想到杨砚卿提到的命批:“一身骨肉最清高,早入孔门姓氏标,待到年将三十六,奈何孤心意自抛,早入孔门姓氏标,哈哈哈,真是可笑,一个姓氏就要左右我的命吗?”
“少爷,你这是怎么了?”方副官与洪三走过来,见到孔令铮手背上的血,洪三立刻掏出手绢,方副官接了,上去替孔令铮包扎上手:“有什么事情告诉我,干嘛自己拿自己出气,多不值当。”
“方副官。”孔令铮有气无力地叫道。
“到。”方副官双腿并拢,大声地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