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来说,城阳牧秋那个“假凡人”,会雷打不动地回来睡觉,今日却不见踪影,银绒哼唧一声,哑着嗓子自言自语:“心虚了吧,昨天之前还三贞九烈的,生怕我玷污了他,昨晚却那样……是我也不好意思出来见人。”
想到昨晚,银绒还想哭,但很快就哭不出来了——他检查了自己那失而复得的妖丹,虽然回归的部分少得可怜,但……灵力也太足了吧!!!
而且那是什么样的灵力啊!精纯、强悍,如云布雨润,似辉光日新,这就是强者的精气吗!只这一次,只吸收了这么一点点,就比他修炼百年效果还要显著得多啊!!!
这样看来,后半程平白献身也不亏!他知足了!!
银绒掰着手指头算,按着养的进度,最多再双修四五次,他就能获得自由身,带着一身强大修为,回到琵琶镇作威作福了!
到时候他也不用再看城阳牧秋的脸色,死乞白赖地求着他同自己双修,对方才施舍似的磋磨他一晚上,第二天提上裤子又不认人,好像生怕自己赖上他似的……
回了琵琶镇,他广纳全镇美男,让他们变着花样地恭维他,甜言蜜语不能断,再给师父把如意赌坊买下来,自己做庄家,怎么赌都不会输!
银绒幻想着今后出人头地的美好画面,激动地从床上蹦起来,然后小脸就痛苦地皱了起来,不得已跌回了现实。
“………………”妈的狗男人,那么折腾我,肯定肿了。
银绒龇牙咧嘴地趴了回去,屁股后边的大尾巴都炸了毛,卷起来,将被子拱起好大一团鼓包,好一会儿才消了下去。
待到挨过那阵疼,银绒放松了身体,舒服了些,就只剩下饿了。
正想从储物铃铛里掏出一些平日里存的、以备不时之需的干粮,却听到门外有动静,银绒警觉地竖起头顶一对毛绒绒的狐耳,以为是城阳牧秋回来了,连忙乖乖躺好,又准备好了半真半假的虚弱表情。
然而,进来的却是傀儡仆从。
城阳老祖躲着不见人,但还没完全“泯灭了良心”,仆从如云,端着精致的银制杯盘,莲子清粥、桂香酥酪、香菇鸡丝滑蛋羹……没有银绒最爱的雉雪丸子,全是容易消化的流食。
第三十六章
城阳牧秋虽然也像凡人一样吃饭,可吃的东西实在寡淡,汤汤水水没滋没味儿——他早就可以辟谷,吃饭不过遵照已故师尊的遗言,走个流程。
因而银绒也跟着他“吃斋”,除了上一回城阳老祖偶然发现他爱吃的雉雪丸子之外,大部分食物还是很敷衍,比辟谷丹味道好不了多少。
今日,银绒又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原来这就是有钱人的食物么?摆盘精致就不必提,每一道菜都比琵琶镇最大的酒楼做的还香!
城阳牧秋透过碧海金镜看着小狐狸狼吞虎咽,险些没把盘子给舔干净,心里不由得又五味杂陈起来——他到底是怎么养的狐狸?原来,小家伙跟了自己这么久,竟没吃过几顿饱饭吗?
其实从那几个不长眼的东西,用雉雪丸子逗弄银绒时,他就该明白,自家狐狸是重口腹之欲的,说到底,都是自己不够关心他。
自打早起离开之后,城阳牧秋便一直盯着碧海金镜,直看到现在,仍旧没梳理出自己对银绒的感情。
他早就知道,银绒于他除了救命之恩,还有肌肤之亲,可城阳牧秋并不觉得自己该对一只轻浮放荡的媚妖负责,只打算还了因果,便打发他离去,各自安好,相忘于江湖。
但与银绒相处得越久,他就越无法分清自己对他的好,是单纯为了“报恩”,还是夹杂着别的情愫,这种混沌迷茫,一直持续到昨夜。
一夜疯狂,让他把什么都看清了,但又什么都不敢做了。
五百余年前,自己废弃剑修根基,毅然入无情道,苦熬两百余年……是为了给全太微派上下数千条人命复仇、光复师门,如今妖族虽被剿灭,可无量宗仍旧虎视眈眈,他还不能功成身退,还需要保持强大。
动情于大道无益,于修行无益,他只能忍耐。
希望银绒在师门大比的秘境中,能多得到些机缘,提升修为,便借此将那小妖精送走,速速还了因果,大家干净。至于昨晚的事……城阳牧秋吐出一口气,心中飞速默念清心咒,一心二用地想:便先冷着,切不敢再碰他一下了。
银绒独自一狐又在城阳牧秋的大床上躺了整整三天,连那里的伤都养好了,祖宗还是没露面。
银绒对此没什么异议,反倒很能理解:“活儿差成这样,换做是我,我也不好意思再见相好的,是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躲上几天!”
不过,他这几天养伤倒是养得挺滋润,傀儡人偶一日三餐换着样儿地送“病号饭”,味道又好,灵气又充裕,银绒怀疑这些食材都是专门养的灵植、灵畜,总之,他身体迅速好转,还被养得容光焕发。
可银绒好了伤疤,便安分不下来,跃跃欲试地准备奔赴演武台实战一番——他采补了祖宗之后,修为大涨,很想找人切磋,试试自己如今的水平。
依旧是由傀儡仆从荡舟,一路将银绒送到目的地。
只要进了小擂台比试,名字便会显示在滚动的排名簿上,所以伪装也没意义,银绒于是大大方方地穿着那一身他最常幻化的红裘,昂首阔步地进了演武台,自然还是引起了不小的关注,可也因此,很容易便能找到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