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微言心情好了些,打起精神和父亲说了几句话,最后挂掉电话。想了想,一时间只是觉得心绪复杂,思路仿佛就是一团乱麻,纠缠在一起,连从哪里开始分析都没有头绪。
她掩面半晌,指fèng微微一分,漏进几丝光亮,咬咬牙,编了了条短信。
&ldo;对不起。&rdo;‐‐写完一愣,她对不起什么?
删掉,重来。
&ldo;谢谢你帮忙。&rdo;
这句不能删,她真心谢谢他还愿意帮忙。
数秒之后,这一条不伦不类的短信:谢谢你帮忙,对不起。就这么发出去了。
他没有回。
江律文在酒店的大厅,见到那个众星拱月般走来的那个年轻人时,有片刻的晃神,只觉得有些面熟。这几天在明武见到的人实在太多,如果不是有秘书随时的提醒,他很可能将某处长认成某局长,仿佛每个人都长着同样的面孔,而他穿梭在其中,风景依稀相似。可是那个人……他的记忆不由自主的开始搜索,直到滑过那个打火机。
秘书已经在低声说:&ldo;易子容。&rdo;
来这里之前,他听说过这个人。抛开他商人的身份不看,让江律文记住的只有一点,如果江氏想要在以后进入红玉开发,那么他就是最值得投资的人之一。
这种感觉让他觉得有些奇怪,就像是一个习惯了现代社会法则的人,有些无法理解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比如,易子容在红玉当地的影响力。而现在一见之下,那种诧异感更盛。眼前的年轻男人衣冠楚楚,看起来倒更像是世家子弟,哪有半分自己想象的模样。
他几乎以为这个行事从来不出差错的秘书背错了资料名单,下意识的问了一句:&ldo;这么年轻?&rdo;
秘书点头,镇定自若:&ldo;没错。就是他。&rdo;
江律文只听到一声&ldo;没错&rdo;,易子容已经站在他面前。他的嘴角含笑,那双眼睛漂亮得不可思议,泛着点点微澜,仿佛是深埋在青石栏中的一潭古水,就连声音也低沉动听:&ldo;江总,幸会。&rdo;
酒席的间隙,江律文微笑着说:&ldo;前天在医院遇见过易先生。&rdo;
他的指间握着高脚杯,轻轻转动着,不经意的笑:&ldo;是么?&rdo;
&ldo;想不到会在明武遇到易先生。&rdo;江律文沉吟了片刻,&ldo;红玉我还没去过,听朋友说,风景如画。&rdo;
杯中紫红液体流丽的光泽在瞬间顿了顿,易子容将杯子重又放回桌上,取了一旁的毛巾擦手,似乎对江律文说起的话题十分感兴趣。
&ldo;嗯,明武偶尔会住。过段时间还要去天尹。&rdo;易子容转过目光,&ldo;江先生在明武的开发计划进行的很顺利,哪天红玉也要来借鉴一下经验。&rdo;
江律文的眼角滑过一丝异样的光亮,随即敛起了表情,只说了句:&ldo;客气客气。&rdo;
&ldo;易先生什么时候去天尹?到了务必告诉我……&rdo;
易子容并没有故作姿态,只是微笑打断了他的话:&ldo;那是自然。&rdo;
事实上,酒桌之上,易子容作为主客,直到此刻,一直都保持着惊人清醒。在一众人之间,他只这么闲闲的坐着,接连不断的人来敬酒,哪怕是玩笑,也没有一个人敢说&ldo;干杯&rdo;。而易子容也不过浅浅抿上一口,淡淡一句&ldo;量浅,包涵&rdo;,便再也不会有人纠缠下去。
唯有这一次,易子容主动敬了一杯,轻碰之后,笑着说:&ldo;那么说定了。先干为敬。&rdo;
他喝得极为慡快,微微示意,表示一滴不剩。
江律文亦是一口喝完,周围有人凑趣喝彩,酒劲轻轻的泛上来,他看见易子容的目光一直牢牢的看着自己,直到此刻,才轻轻的鼓掌:&ldo;江总是个慡快人。&rdo;
酒席过半,许是氛围热烈了一些,话题也随意了一些。
&ldo;易先生,听说红玉的正在筹建一个博物馆。&rdo;江律文慢慢的说,若有若无的查看着易子容的反应,&ldo;我认识几位很有名的专家,如果有需要,倒是可以帮忙介绍。&rdo;
&ldo;是么?那当然是好,只是不知道我们邀请的那些专家是不是就是江先生推荐的几位。&rdo;
一旁有人说:&ldo;哎呦,饭桌上谈公务,两位是不是太劳心劳力了?&rdo;
易子容微微一笑,便没有接口,另一个人则笑着说:&ldo;江总的圣夏酒店是明武第一家五星酒店啊,听说顶层的酒吧很不错。&rdo;
江律文笑着说:&ldo;各位随意,我做东,记在我账上。只是晚上我还有些事,实在抽不出身,就不奉陪了。&rdo;
&ldo;江总今晚还有什么要紧事?&rdo;
江律文指尖在桌面上轻轻的敲击数下,笑着说:&ldo;去看个生病的朋友。&rdo;
易子容靠着椅背,星眸掩在长睫之下,不为人知的轻轻一闪,旋即抬起头来:&ldo;想必是重要的朋友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