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都是个不确定的事情。秦莱就算知道他认识顾今夕,那又怎么样?他和秦莱一直都是合作往来,从来不谈私事。在顾今夕和秦守的这件事上,他帮秦莱是情义,不帮秦莱是本分,秦莱是个聪明人,知道该怎么选择。
倒是程裴,这么担心他,真是让他打从心窝里暖和,有一种被人藏在了心底最深处深爱的感觉,韩之酌的眉眼因感受到这点而越发生动起来。
“你在笑什么?”一直不说话,自己默默脑补了些什么东西而笑起来的韩之酌让程裴有些焦虑。
“笑你。”韩之酌如实说。
程裴懵了下,不知道自己哪里值得韩之酌笑了,回想了片刻,没能找出任何有毛病的地方,程裴不明白了,他一脸茫然的看着韩之酌,眼中对问题答案的渴望深深的烙在韩之酌的眼里。
那副神态当真比任何时候都要惹人疼爱,韩之酌忍不住放慢了车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程裴的唇上亲了下。
程裴再次愣了下,回过神后顿时脸颊通红,看着韩之酌怒声说,“开车呢,你干什么呢?”
韩之酌再也忍不住,大声笑了起来,气得程裴狠狠的拍了下他的胳膊,扭过了头。
到韩似店里的时候,店里人山人海,根本找不到韩似和高以,韩之酌在人群外眺望了会,还是放弃了继续寻找的打算,他无奈的对程裴说,“打电话吧,这么多人要挤进去可不简单。”
而且他记得程裴最怕遇见这种场合,人多的就跟下饺子似的。一个地方人口多可以体现在有免费东西领取时,上班高峰期时,以及新店开业名气较大时,在这些时候,人总是会以你想象不到的速度增加,乃至于让你觉得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
韩似从人群里挤出来,站到韩之酌面前时,脸色不大好看,说不大好看还是掐着点说的,准确点说有点难看,韩之酌往他身后看了一眼,没有看见高以。
“怎么了?”韩之酌问,程裴很有眼色的没有开口。
韩似的脸色更差了一分,像是凭白被人抽走了血色似的,他看着韩之酌欲言又止,目光在程裴身上兜了一圈,轻轻叹了口气说,“哥,今天也没什么事,要不,你先和程裴去别的地方逛逛?”
韩之酌眉间的笑意一顿,倏然散了个干净,仿佛被人抹去了一样,声音也跟着冷了下来,“怎么了?”
“其实,也没什么。”韩似沉声说,“就是叔叔婶婶送一晏过来了,撞见我和高以,说了几句话而已。”
韩之酌沉默了,他爸妈的脾性没人比他更清楚,如果只是单纯说几句话,韩似不会这个样子。两口子做了一辈子的学究,固执的不可理喻,认为男女之情才是天经地义,其他的都是狗屁不通。本着这套理念,可想而知撞见韩似和高以会说点什么了。
“你们先走吧,晚点我送他们去酒店。”韩似说。
“没这说法。”韩之酌说,“他们是我爸妈,我这当儿子的,不能连个面都不露,再说。”
韩之酌话音一顿,偏头注视着程裴说,“我总不能一直畏畏缩缩不给他一个说法,真把一个人放心上,是要做出些实际行动的。”
程裴垂着的睫毛猛然一颤,抬头看向韩之酌,直勾勾的撞进了对方黑如深渊的眼眸里,那瞬间程裴觉得韩之酌是真的要和他好好的。
作者有话要说:
想写虐文以及狗血大连贯……
第20章事起(二)
偌大的休息室内,三面环绕的沙发上有秩序的分散着坐着几个人。明明很空旷的房间,却因为越来越沉的气氛显得异常拥挤起来。
韩之酌的爸妈看见跟在他身后进来的程裴,脸色说不上好看也说不上难看,有点儿面无表情的意思在里面,但两位老人也是见过程裴几次的,努力提着唇角想勾出个笑容,大抵是想到了什么,使这个笑容显得异常难耐。
倒是一直被困在老人中间的韩一晏,年幼无知的挣脱了管制,一阵风似的刮到了韩之酌的面前。
“爸爸,我好想你啊。”韩一晏奶声奶气的说,昂着小脑袋,黑溜溜的眼睛带着喜悦看着韩之酌。
年幼不谙世事的小孩子就是这么容易满足,内心的喜悦会不由自主地放在脸上,连讨厌都能表达的明目张胆。
韩之酌低低叹了口气,蹲下和韩一晏平视着,柔声问,“不是告诉你,想我的时候给我打视频吗?”
这话像是触及到韩一晏心中某处机关,他第一时间扭头去看韩之酌的父母,仅仅是一个细节动作却让韩之酌心瞬间凉了个通透。
“爸妈,你们来了。”韩之酌像是顺着韩一晏的视线才看见二老似的。
这声问好似乎给了二老一声提示,韩之酌的爸爸韩强点点头,说,“一晏挺想你,闹着要来看你,正巧我没什么事就带他来看看你。”
话说的是这么个理,但在韩之酌听来总缺了点意思在里面,他抬眼和在旁边没说话的韩妈妈对上了,韩妈妈的目光冷漠,有着让韩之酌不舒服的审视。
那份审视不像是对一个正常人的打量。
那是混着失望、将信将疑、破釜沉舟的目光,仿佛韩之酌在她眼里就是个外人。
韩之酌的目光在意识到这点倏然撤回,像是遭遇了有史以来最为难堪的羞辱,他几不可闻的吸了口气,将解剖到的残忍信息压在了皮囊下,装出一副风轻云淡的平静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