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事儿,一旦有了突破口,剩下的就是自己给自己找同意的的理由了。
秦节的政治敏感度相当高,比如这次到江宁任职之前,他就有机会回京,但他觉得时机不算好,硬是忍了又忍,又跑到南京蹲着了。当时两个丞相虽然有矛盾,但并没有多严重,秦节只是直觉的认为不是时候,现在看来,他的决定实在是太正确了。
秦节脑子里飞速地闪过开封传回的消息,又想到自己为自己定下的奋斗方向:人在朝堂,谁又能保证一辈子不摔跤?昔日逼的连曾无路可走的白相在无奈下野后被一个小小的御史气的吐血身亡;如今权倾朝野的左右二相不出半年就一定会有一个走上穷途末路……自己纵然信心满满,又怎么能保证接下来的几十年不宰跟头?走上仕途这条路,全家的生死荣辱都被他一个人牵动,一旦他出了什么事情,家里人没一个能落到好!
仔细想想,让秦昭嫁给嫁个一个闲散宗室或许是一个相当不错的选择,虽然丈夫很难有太大出息,但是只要丈夫不是特别不靠谱,女儿的一生就会是相当有保障的。往最坏里想,自己的仕途遇到什么大灾大难,这种情况下,与女儿从小青梅竹马的杨十二会因此对女儿不好么?答案还是比较乐观的在这个问题上,他看人还是有几分把握的!
至于花心不花心的,嫁给谁都很难保证对方不花心,起码这样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小夫妻,只要感情足够好,就不太用担心他们结婚之前,男方就已经弄出来相好的什么了,这一点上,安全性还是相当高的。
吴王跟吴王妃都没有打扰秦节的沉思,秦节垂头想了好一会儿,终于抬起头来微微一笑:“承蒙王爷王妃错爱小女,两位已经为小女考虑的如此周到,我若再拒绝的话,那就太没道理了!”
吴王与吴王妃虽然估摸着他应该能同意,但得到他亲口的承诺之前还是相当提心吊胆的,这会儿见秦节说出这样的话来,顿时大喜过望,吴王一向癫狂,当场便拉了秦节的手道:“日后我便要叫你亲家公了!”
吴王妃在一边笑道:“你现在叫叫无妨,出了门去可以定管住自己的嘴!才说了过两三年再正式定亲,你现在就说破了,十二没办法天天见到阿昭,可要埋怨你这个父亲了!”
吴王哈哈大笑:“王妃说的是,王妃说的是!我平日里一定管住这张嘴,不会乱说的!”说着拉着秦节便往外头走:“走走,让他们摆酒,我们喝两杯去!”
秦节十分无奈地扭头看吴王妃,吴王妃急忙叫住吴王:“刚才才说了要拿个信物呢!”
吴王哈哈大笑:“便把前阵子得的那对儿羊脂玉佩拿来?”
吴王妃笑着从袖袋里拿出个小盒子,打开一看,里头放着一对儿温润光泽的鱼形玉佩,吴王拿出来其中一只递给秦节:“这只便拿去给令嫒带着吧!另一只我回头让人打了络子给十二郎带上。”
秦节心里囧死,这吴王妃对阿昭真是志在必得啊,连信物都随身带来了!他笑了笑,拿过玉佩放进绣带里:“我也会让阿昭好好收着的!”是的,只能收着绝对不会带出来的。
其实这种信物是没啥法律效力的,唯一的作用大概就是让两家的口头约定显得更加郑重些罢了!说句不好听的,假设过两年两家当中有谁改了主意不想定亲,难道还能拿这玉佩说事儿?正式订婚的还能悔婚呢,结婚了的还能离婚呢!这种口头约定,纯粹就是靠自觉了。
秦昭没想到父亲出去做了一次客,回来就丢给她这么一个大炸弹。
“定,定下来了?”秦昭目瞪口地阿地看着父亲。
秦节眼角微红,显然是有点醉了,他笑眯眯地看着女儿:“没有定下来,只是约好了两年以后定亲嘛!”
秦昭叫道:“两年以后定亲,这还不是定下来了么?”
秦节摆手:“那怎么一样呢?有没有媒人有没有婚书什么的,就是说说嘛,到时候你要是不喜欢那小子,就把他踹了……”
秦昭满头黑线,自己的爹果然是喝醉了,这么不着调的话他平时是不会说的。
秦节伸手往袖带里掏去,掏了半天才掏出来个玉佩:“这个拿去!跟十二郎的是一对儿,你把它收好别丢了,挺贵的。”
秦昭越发哭笑不得,这玩意是贵不贵的问题么?从来没见过秦节喝醉,想不到喝醉了是这个样子。
秦节看着秦昭眼睛都不眨,秦昭被他看得不知所措:“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