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只是我,要怎么才能得到我想要的?
这个问题,冯若南已经从公子身上得到了答案——不择手段。
只是这个不择手段与女郎们的有着本质的区别。公子的不择手段是不计较方式方法,有了目标便努力去做,哪怕遍体鳞伤,哪怕失去,哪怕只是一腔孤勇。而女郎们则是只要能得到自己想要的,可以不在乎他人的感受,甚至是伤害别人。
其实这点在苏子泽找她说完以后她便想到了,只是她需要证实。比起这位名声极好的外人,冯若南自然更相信自己人。
至于另一位,则是窦姨娘。
她在范氏那里有眼线,知道了范氏要对自己下手,她干脆添一把火,若是自己是个有本事的,那她肯定不会放过范氏,若是自己没本事,也好借此打压一下自己这个冯家二房的大小姐,虽然名义上她是大房的人。
冯若南将信用烛火点燃,思索着手里那张牌什么时候用合适。
她刚到定京的时候在坞杏客栈落脚,倒也不是为了她所说的见长辈不好风尘仆仆,而是因为公子在她来定京前派人帮她查了查冯家内宅,叫人想办法将信带给自己,于是便有了纨绔公子欲调戏女郎却被秉昱公子相助的一出戏。
虽然过程曲折了些,纸条终究还是拿到手了。
纸条上只有寥寥几词——“虎符在冯”、“冯二绝子”,还有,“我在,别怕”。
第一个是她的任务,第二个是给她的助力,第三个是哄她。
凡是紧急的私密的纸条,他们都用这种形式来写。
不过,现在就放这张牌还不合适。冯若南想,那便先收拾了可情吧,这会子冯道义对自己的戒心应当不再特别了,那么她便该给他看看自己的价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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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私塾里还是老样子,只是崔清芷有时能感受到一丝若有若无的目光朝自己看来,因为是在孟老先生的课上,她只能稍稍侧身查看。
目光来的方向,是秉昱公子。
心中像是繁花盛开了一般,崔清芷险些没忍住笑,只好紧紧抿住双唇才不至于让自己失态。
她一边想着秉昱公子为什么会看自己,莫不是对自己有好感,一边又劝自己不可以自作多情,那不是她这样高傲的人该有的表现。
没过一会儿又想着不知道父亲母亲有没有给自己安排妥当,父亲向来古板,说不定压根不会想着帮自己逃过选秀,母亲与贵妃娘娘交好,想来应当是没有问题的,这样她也不用担心自己会嫁给别人,而是能够嫁给他。不行,她不能这么想,应该是他才能有喜欢她的机会。
脑袋里的思绪乱飞,一会儿是秉昱公子,一会儿她与秉昱公子,又想起秉昱公子与冯若南,在心里冷笑果然是她不自量力,只会使这些小手段让世人误会她与秉昱公子,秉昱公子那般人物,又怎么会看得上她。
再次回头,这次却是看向了冯若南,只是冯若南只安安静静听孟先生讲课,压根没看见她。
收回视线的时候她的目光忍不住又向着秉昱公子那边落去,这次比方才看得更清楚,然后她看见他的视线果不其然再次扫来,只是并不是看她,而是她的同桌江风禾。
一颗心如坠谷底,崔清芷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转回来的,不可思议过后她便觉得可笑和愤怒。
其实苏子泽是意识到了崔清芷朝自己这边看来,这才装作是看向江风禾的样子,等她转回去之后便再次看向她身后的冯若南。
他的视线总忍不住向她那边偏。他耳中是孟先生的话,眼中是圣贤书,心中却满是她。
自从那日与俞崇谈过一次之后,准确的说是跟俞崇剖析过自己之后,他就确认了自己的心思,他也一向不是个扭捏的人,所以并没有因为自己喜欢上一个人而觉得困扰,他只是有些不知所措,或许他该问问她的意思。
苏子泽想着改日找个机会问问她,若是她也愿意喜欢自己,那他便让母亲去提亲,若是不愿,他大概也是不想放弃的,那他便再努努力,毕竟他也只是一个普通人,别人不喜欢自己也很正常,只要自己努力,一定可以让她看清自己的诚意。
可这些崔清芷都不知道,让她心里难受的并不是秉昱公子看了别的女郎,而是她竟真的是自作多情了。
她该当作此事没有发生过,该像平常一样,像崔清芷该做的一样,不放在心上,不当回事的。可,她不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