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死亡的恐惧,对未知的彷徨,还有生死被掌控的不现实感几乎要吞没了在场的众人。
他们不是没想过求救,可是往身后投去视线,透过门缝能看到的是黑压压的枪口,人总是惜命的,除了那些善良到愚蠢毫无原则的圣父圣母,谁愿意平白无故为了素不相识牺牲?
但恐惧同时又是这样一样容易让人崩溃的东西,接二连三的死亡让在场的人的心弦崩到了最近,物极必反,就像弹簧一样,一直压制比如再继续杀下去的话,绝对会有坚持不住的反抗者出现,而人是一种从众的生物,只要一个人反抗,即便失败了,这枚反抗的种子也会种在所有人心间。
它随时随地都可能发芽,然后长成遮住阳光的参天大树。
但好在赫特尔还算有眼力见,没有给大家太多的考虑时间,他拍了拍手掌,话筒因为被敲击而发出了沉重的闷响,他面带笑意说着安抚的话,而塔里奥斯就站在他的身旁,手中的枪栓已经拉好,仿佛随时准备对着下一个人发出手中的子弹。
“各位不用太过紧张,我说过我只是要和你们玩一个小小的游戏,而接下来我会随机抽取一个数字,希望这个幸运儿能够为我们来点刺激,活跃一番气氛——”他边说着这样的话边从地上捡起了一个纸盒,那里面似乎是号码,阿诺忒看到赫特尔微微闭上了眼睛,然后伸手抽出了一张纸条,那一瞬间他的神色变得有些奇怪,不过这样的神情只是转瞬即逝,下一秒他已经恢复成了那副清秀干净的样子,“真是个不幸的消息啊,”他掐着一种悲伤的咏叹调,语气似悲似喜,“我想各位都在好奇这个被抽中了第一的号码是几,那么我也不卖关子了,接下来有请号码为2号的,阿诺忒·尼瑞努斯小姐上台来,我们将要进行的是一个简单的游戏,不过各位放心,它很有趣,也很简单。”
“哦,我差点忘了说它的名字,这个游戏叫做,猜牌。”
*
在阿诺忒上台了以后,赫特尔就开始解说游戏规则,这时候下面的人才懂得为什么那男人说这游戏简单——因为真的很简单。
游戏开始以后,身为荷官的赫特尔会交给他们派出的参与游戏的人,也就是一个戴着工蜂面具的,被叫做塞尔提斯的男人一副牌,这幅牌是全新的,他可以翻动它,选择它,但想完之后他必须从中抽出一张交给赫特尔,然后合上剩下的这些牌,而身为另一个游戏参与者,阿诺忒需要说出荷官发令之后,塞尔提斯交出的这一张牌是什么。
看着下面的人脸上的苍白和菜色,就能知道这是一个让人多么无言以对的规则。
思想这样难以求证的东西,几乎是把这场游戏营造出了塞尔提斯必胜的局面。
似乎也想到了这一茬,阿诺忒皱了皱眉头,但很快她就撇了撇嘴,脸上的笑容看不出半点心慌的样子。
“两位准备好了么?”荷官赫特尔这样问道。
“当然。”阿诺忒答道。
“随时都可以。”赛尔提斯的声音紧跟其后。
“那就开始吧,阿诺忒小姐,您的思考时间是五分钟,赛尔提斯,你可以接触牌的时间,也是五分钟,五分钟之后,小姐需要说出我手中的牌是什么。”
五分钟的时间……为什么要这么久呢?
仅仅是碰运气的话,可不需要这么久的思考时间啊……
这是故意给人希望,让人觉得有漏洞,还是刻意用这样的方式,给本就已经紧张的不得了的人们的心上,再施加一把压力?
阿诺忒直觉是第三种可能。
这个时间,本身就是让她们这一方获胜的关键。
如果利用的好的话,这个点,大概能成为【转机】。
“荷官先生,我能问赛尔提斯先生几个问题么?”
“如果不是某些方面的问题的话,当然可以。”
显而易见的警告。
”那么,”阿诺忒微微勾了勾唇角,“我想请问赛尔提斯先生,您是单身么?”
“并不是。”
“女朋友?”刻意在女字上咬重了的音节。
对方沉默了会,似乎是理解了阿诺忒的意思,语气颇有些不爽的承认了,“难道还能是男朋友?”
“看起来你们感情不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