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常说,酒不醉人人自醉。
斐思怡这次醉酒,醉得一塌糊涂,迷迷糊糊间,做了忽冷忽热的噩梦。
她梦见在商场外顶着酷暑,发成百上千张宣传海报,被烈阳烤得嘴唇干裂。一遍遍求路人接过海报,说话的声音是嘶哑的。
又梦见挤在阴暗狭小的厨房,用冰冷的水洗刷肮脏的盘子,手指冻得失去知觉,直到皮肤裂开。
恍然清醒的刹那,斐思怡才想起,方才的梦是她大一所经历的。
那时她没有任何经济来源,不得不用课余时间打工,赚得钱只够吃一个礼拜,又不好意思跟室友借钱,经常一顿饭都吃不饱。
其实只要打一个电话,斐思怡就不用受这苦,没人知道她在犟什么。
后来的三年,她懂得了在最短的时间,赚取最多的酬薪,日子才稍微好过了点。
斐思怡收回思绪,揉了揉眼皮,方才注意到自己,正躺在一张有点熟悉的大床。
她强撑着支起身下床,发现身处顾琰的别墅,一股淡淡的奶香充斥鼻息。
顺着飘来的奶香味,斐思怡找到一间厨房,见一个高大的男人,系着黑色围裙,用勺子搅动炉子上的奶锅。
他盯着沸腾的奶昔,眼底的神情颇为专注,认真的男人最是迷人。
斐思怡不眨不眨地看着。
“看够了没?”顾琰关掉天然灶,冷冷地开腔,端着奶锅踏出厨房。
斐思怡赶紧给他让出道。
“把你的碗拿过来。”顾琰扔下一句话。
想不到奶昔也有她的份啊。
斐思怡将两副碗和勺子放在餐桌上,端端正正地坐着。
顾琰瞥了眼她的胸口,平静地说:“看看你的衣服。”
斐思怡低头一看,发现上衣的右侧,一朵装饰的花扯断一半,耷拉在她的胸前,很不雅观。
应该是昨夜醉酒扯掉的,看起来很不雅观。
顾琰什么都没说,取一根晶亮的别针,将花与衣服固定好。
别针上做工精致绝伦,镶了三颗珍珠大的钻石,一眼看去变觉得价值不菲。
斐思怡错愕地问:“这是真的钻石?如果是真的,我不能要。”
顾琰眯起眼:“当然不是。”
斐思怡:“好吧……”
扑鼻的奶香诱人脾胃,尝起来也细腻入化,甘甜毫无腻味。
大妈说过顾琰是从不下厨的,怎么今儿破例了。
不过奇怪的是,她喝过一口后,醉酒后的酸胀,顿时好了不少。
仿佛有一缕清冽的溪流,盈满她紧绷多年的神经,湿润每个干涸的细胞。
不知为什么原由,想起小时候,妈妈难得待在家。
斐思怡给妈妈热了杯牛奶,小心翼翼地端到她的面前。结果妈妈忙着跟人煲电话粥,看都没看牛奶一眼,聊了一个小时就出了门。
身形瘦削的斐思怡,孤零零地站在家门口,捧起凉透的牛奶,大口大口地吞咽。
好冷,心也凉了。
斐思怡眼眶有点湿:“这奶昔有醒酒作用?”
顾琰没有作声。
斐思怡却知道,他是默认了。
斐思怡低下头:“我昨天醉酒是不是,说了什么胡话?”
顾琰:“是真心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