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是时辰了?”床上的人哼哼了两声,翻了个身。“已经是巳时了。”紫婵说。“哦……都这个点儿了啊。”舒慈眯着眼看了一下床顶,眼前飘忽,“那本宫再睡一会儿吧……”“娘娘,太后娘娘那边让人请您到安春园去,有南边新送来的荔枝,您不是就好这个吗?”紫婵哄着她说。“本宫头疼,眼睛不疼,不起。”舒慈哼了哼。“娘娘,您昨晚看了一宿的……书?”“嗯。”紫婵叹气:“那奴婢就派人给太后娘娘回话,说您患了风寒,如何?”“嗯,去吧。”舒慈的声音渐渐低了下来,紫婵放下纱帐出去,她一个翻身又睡了过去。紫婵让王喜去安春园回话,又让紫鹃去请太医。“做戏得做全套,别露馅了。”紫婵嘱咐紫鹃。“你放心吧,太医们都知道该怎么做,我也知道。”紫鹃说。“那就好。让下面的人用小炉子给娘娘熬点儿粥,估计一会儿醒了得饿了。”紫婵做事向来面面俱到。“鱼片粥如何?”紫鹃问道。“可以,再准备几个爽口的菜,娘娘昨晚熬夜了,估计有得头疼,给提提胃口也好。”“果然还是你最周到,我这就去,你去里面侯着吧,说不定什么时候娘娘就起了。”紫鹃笑着说道,提着裙子快步朝外面走去。太后住的安春园里,各宫的娘娘都到了,唯独却贵太妃。今日骆显刚批完奏折,从南方送来的新鲜荔枝就到了,他想着这是女人爱吃的玩意儿,不如赐下去给各宫分一分。但转头一想,他又让人全送到了太后的安春园。果然,太后知道皇上荔枝后事舒慈用完饭,得知太后那边的荔枝没有自己的份儿了,不免可惜。那南边送来新鲜的瓜果不易,尤其是荔枝这等稀罕物,她以前可是极爱的。“您也别后悔,谁让您昨晚熬了夜起不来呢?”紫婵站在她身后为她篦发,舒慈闭着眼,很是享受。“不知道玉贵人那边有没有分到,找她给本宫匀一些也可以啊。”舒慈说。“您害不害臊?贵太妃找贵人要东西,您是嫌您的名声太好了罢?”“紫婵,你最近可是越来越爱说本宫了。”“那是您越活越回去了,奴婢不得不在旁边提醒着您。”主仆二人正斗着嘴,那边就有人来报,说是承恩侯夫人来了。“怎么这个时辰来?”紫婵惊讶,赶紧把舒慈的头发梳好。舒慈扶了扶额,说:“定是又碰到什么事儿了。”“主子,您头疼?”紫婵轻轻地为她揉了揉太阳穴。“无事,去前殿吧。”舒慈按了按额角,打起精神来。承恩侯夫人全副披挂而来,见到舒慈,不顾凸起的肚子,给她弯腰请安。“夫人请起,赐座。”“谢娘娘。”紫鹃拿了一个腰枕来垫在许氏的身后,后者朝着舒慈面露感激之色。“夫人怀孕多月,一切可好?”舒慈笑着问道。“一切都好,劳娘娘垂询。”许氏对着上座颔首,她说,“家里人知道娘娘在宫中不易,故而不是非比寻常之事不敢来搅扰娘娘,这一次望娘娘搭一把手,救一救月琦。”“月琦?她不是还未出阁?”“正是因为婚事才惹下了事端。前些日子慎郡王王府的老太妃遣人来说媒,说是看中了月琦丫头。老太君和侯爷思量了一番,便做主答应了。但月琦那丫头不知道怎么回事,在家里闹着不答应,一会儿摔东西一会儿说要抹脖子,搞得家里鸡犬不宁。也是我这个当家主母的失职,一个不察,竟然没封好下面人的口,让慎郡王府的人知道了。前些日子他们放出风声,说是舒家的女儿要不起,他们不敢高攀,故而婚事作废。”许氏缓缓道来,忍不住叹气。照理说家里的庶女与她没有妨碍,不过是陪上一份儿嫁妆的事情,她也乐得让她们高高兴兴的出嫁,但月琦整了这一出,实在是膈应人,说不得以后会影响舒家其他姑娘的名声。舒慈听明白了,简单来说,就是侯爷和老太君想要攀高枝,一个庶女能当上郡王妃,那是多么大的喜事儿啊?但月琦这丫头脑袋还算灵光,知道有些东西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所以一直抗拒。“夫人可知,那慎郡王府每隔几个月都会抬一具女尸出来?”舒慈嘴角上扬,问道。“这是怎么回事?”许氏惊讶,不似作伪。“那慎郡王有一极得宠爱的侧妃罗氏,她手上沾上的人命少说也有六七条了罢。”舒慈说。“那、那……”许氏慌了,她一内宅夫人怎么知道这其中的内情?还以为是多好的一桩婚事,怎么就牵扯到了人命了呢?“夫人不知本宫自然信,但想必父亲和老太君却是知晓的,他们一意让月琦嫁过去,不知存的什么心思。”舒慈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