郗道茂笑着搂着他说道:“我没事,我又不是豆腐做的。对了,你抓了几条鱼?”“五条!”郗恢兴奋的说道,“阿姊,今天我想吃鱼脍,还有炙鱼。”“小馋猫。”郗道茂揉着他的小脑袋,正准备让下人给自己杀鱼,王献之从袖子里取出一把刀笑道:“我来帮忙吧。”“献之会杀鱼?”郗道茂惊讶的问道。“小时候跟阿父出去游玩的时候,常吃鱼脍。”王献之笑着抓起一条鱼,熟练的刮鳞剔骨,“我这手艺可是连阿父都夸奖的。”郗道茂微微一笑,漫不经心的取过王献之处理好的鱼切片,她一面切鱼一面想起之前桓济也是这么杀鱼的,不知道他在军中过的如何了?她有些恍神的想到,军营一定很辛苦,他又要出去打仗,不知道有没有危险呢!“阿渝,你在想什么?要切到手了。”王献之杀了几条鱼之后,满手全是血腥味,身后伺候的僮儿忙奉上香胰子给王献之洗手,洗手完毕,又奉上熏香要给王献之熏手,王献之想起阿渝不喜欢熏香的味道,就挥退僮儿,拿了几片银丹草搓了搓手。等身上没了腥味之后,他才坐回郗道茂的身边,见她切鱼的时候还在发呆,忙伸手夺了她的刀。“啊——”郗道茂被他吓了一跳,低低的惊呼了一声。“怎么了?我弄伤你了?”王献之忙捧起她的手关切的问道。“我没事。”郗道茂有些不自在的挣脱开王献之的手,王献之的手心很柔软,但指尖和手心的茧一点都不比桓济少,难道他也练过武?她起身在溪水洗净手 ,对王献之说道:“别让阿乞别玩水了,太阳快下山了,水里也凉起来了,可别受寒了。”王献之点点头,让丫鬟把鱼撤下,“你也别弄鱼了,小心别把手划破了。”随后他示意身边的侍卫把郗恢抱上岸,“阿渝,你喜欢这里吗?”他笑着指着这四周的景色问道。郗道茂此时才注意到,自己来的地方居然是一片荷花池,池塘里荷叶田田、荷花朵朵,鼻间盈满了荷香,“真漂亮!”郗道茂惊叹了一声,她之前都没注意这里居然这么漂亮。王献之见她喜欢,不由嘴角微挑的说道:“还记得我们家也有这么一片荷花池吗?你来的时候刚刚挖好,现在那荷花已经开的很漂亮了。”“嗯,我记得。”郗道茂走到池边,弯腰看着池里的小鱼说道:“我记得你们家的荷花池比这里的大多了。”那里放养的鱼也比这种野生的小鱼名贵多了,郗道茂望着那些自由自在的在荷花池里来回游曳的小鱼,突然想起了一件小时候的事情,不由噗嗤一笑问道:“献之,你还记得你那时候偷偷的同凝之哥哥、操之哥哥一起,抓了荷塘里的小鱼烤来吃吗?”郗恢好奇的瞪大眼睛望着王献之,“表哥,原来你也干过着事情啊!”王献之苦笑的点点头,在她心里似乎自己一直没长大呢!“怎么不记得,我还记得那鱼的味道可真难吃,为了那几条鱼,我们还把家规抄了三遍呢!还真不值。”他自嘲的说道。“对啊!那鱼可真难吃。”郗恢心有戚戚的点点头。郗道茂闻言,笑得眉眼弯弯的,“谁让你们淘气,那鱼又不是用来吃的。”王献之见她笑颜如花,心里无奈的叹了一口气,算了,当成小孩子就小孩子,至少她还记得自己小时候的事情。郗恢指着荷塘里的荷叶说道:“阿姊,要不我们摘点荷叶回去做荷叶粥?”郗道茂道:“好啊,现在天热,正好熬点荷叶粥去去火。不过——”她笑着拎住郗恢的衣领说道:“你衣服都穿好了,可不许下水了,而且现在太阳都下山了,再下水可要着凉了。”郗恢闻言苦着小脸点点头,“哦。”阿姊就是想太多了,前几天跟着桓二哥在兵营的时候,别说是晚上去水里玩了,连梳洗都是用冷水洗的。王献之在一旁看着姐弟两人的互动,心里暗暗好笑,让下人摘了荷叶粥,“我还记得你小时候特别喜欢用干荷花泡茶,阿母这几年也收集了不少荷花花瓣,等着你来喝呢。”郗道茂想起姑母、姑父,不由微笑的说道:“是啊,说起来也好久没见姑父、姑母了,真是想他们啊!”王献之道:“你若是喜欢,等大表哥的婚事结束后,去我们家住几天,阿父、阿母他们也很想你,你去了他们定会非常开心的。”郗道茂歪头笑道:“这我可做不了主,要阿父、阿母同意才行。”王献之笑了笑,舅母当然会答应的。三人在荷塘边吃了晚膳,又在池塘边说了一会话之后,王献之见时辰不早了,就先送姐弟两人回了房,才回自己房间休息不提。郗超来信“嗯咳——嗯咳——你说阿渝和阿乞回来了?”郗愔捂着胸,不停的咳嗽着。“回来了,昨天晚上回来的,见你在睡得熟,就没打扰你。”傅氏见郗愔咳的厉害,忙上前替他揉着胸口,“快给郎君拿水来。”傅氏吩咐道,“怎么咳得这么厉害?要不要请疾医过来看看?”“不用了,我昨天已经看过了。”郗愔咳了好一会,缓了一口气说道,“疾医说没什么大碍,睡一觉就好了。对了,他们两人是怎么回来的?”郗愔问道,“是那孽子送他们回来的吗?”傅氏听了郗愔的话,有些哭笑不得:“不是,他现在哪里有空回来。”郗愔听了轻哼一声,“回来了也不许他进门!”“不许他进门,他怎么回来成亲?”傅氏好笑的说道,“事情都过去这么久了,怎么还在生气呢?不就是少了一些钱财嘛。”“什么叫‘不就是少了一些钱财’,那些钱财我存了多少年啊!”郗愔怒气冲冲的说道,想起自己的损失的那些钱财,心就直揪疼,“哼,他要是赶回来,我一定打断他的腿!”傅氏见郗恢那怒气冲冲的模样,生怕他又气得直咳,便岔开了话题,“对了,阿渝昨天跟我说,二弟想把阿乞送到军营里。”“好端端的送阿乞去军营干嘛?”郗愔疑惑的说道,“阿乞今年才几岁啊。”“我也不清楚,二弟让阿渝捎了一封信过来,昨天太晚了,我没问她要信,一会她要过来的,你问问她就是了。”傅氏说道。郗愔说道:“也好。”两人正说话间,门口有仆妇进来禀道:“县公、夫人,小娘子、小郎君、王七郎君在门口求见。”傅氏说道:“阿渝来了?快让她进来。”郗愔问道:“献之怎么来了?”傅氏道:“二弟和阿冉都抽不出空来,阿渝和阿乞是献之送回来的。”郗愔“嗯”了一声,这时郗道茂、郗恢和王献之一起走了进来给两人请安。“都起来吧。”傅氏爱怜将郗道茂和郗恢搂到怀里,“昨晚睡好了吗?”“睡好了。”郗道茂说道,“伯父,我听说你最近一直有些咳嗽,正好我带了一点枇杷膏回来,你让人用温水兑了服下试试看。”“枇杷膏?”傅氏接过郗道茂递来的小陶罐看了看,不由欢喜的问道:“这枇杷膏哪里来的?比我在药堂买的好多了。”说着就让人去冲开。郗道茂笑道:“这是我自己熬的,不是药堂里买的。”傅氏笑的说道:“我们家阿渝就是心细手巧。”郗道茂闻言搂着傅氏的脖子撒娇说道:“哪有伯母这么夸自己侄女儿的。”傅氏笑着说道:“那是人家伯母没有阿渝这么乖的侄女儿!”郗道茂和傅氏说笑时,郗愔也在一旁问王献之道:“你阿父、阿母最近身体可好?”“父亲、母亲身体安好。”王献之站在一旁恭敬的回答着郗愔的问题。“说起来我们也已经好久没见面了。”郗愔叹气的说道,“听说他在九年的时候写了一副好字,真想好好欣赏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