织罗的人缘看起来很好,走两步就能碰见人打招呼,现在正坐在一起聊天,洛河坐在另一侧。
洗衣房是一个典型的西式建筑,运用了大量透明材料,看起来明朗大方,充足的阳光将整个房间都照的亮堂堂的,甚至还能从这里看到洗衣房后门的样子。
洛河今天穿了件灰袍,这也是件织罗的旧物,布料因为多次的清洗而变得非常柔软,领口还有一枚小小的银扣,刻着模糊不清的图样。洛河穿上的时候没细看,只觉得像是朵花,就老老实实地戴上了兜帽,现在正在四处打量。
时间赶巧,她正好看见了前来洗衣房送水的劳工,还有那些一如既往陪伴在旁的白袍使者和手持武器的侍卫。
水被装在一桶桶木箱里,借由一辆辆板车送来,再搬进洗衣房的后院。
送水的队伍排了老长,沉重的木车碾在道路上、人的脚步声、木车的吱呀的声,混在一起轰隆隆的响,后门的道路都被挤得水泄不通,单纯由人力创造的壮观场面,让洛河不禁想起从前不堪重负的早高峰。
白袍中领头的是一个黑发男人,虽然都是相同款式的白袍,他的袍角却在阳光的照射下反射出隐隐的光泽,想必是绣了金线,地位超然,仅仅指挥别人,从不动手。
但实在是离得太远了,更多细节就看不清了。洛河恍惚间看到男人似乎往这里瞥了一眼,条件反射地缩了一缩,却没有被注视的感觉,暗自猜测或许是在看别人,又探出头继续看。
洗衣房的工作人员们很快就跑出来接引,她们讨好地朝那男人笑着,不知在说些什么,大约是些讨好的话。洛河眼神尖,从她那个角度一瞬间看到他们将什么晶亮的东西塞进男人的手心,或许是金银宝石,在太阳光下闪烁着华贵的光。
之后再也没什么看点了,这里看不到后院,在人群中探出头也很累,洛河又坐回原位缩着脖子发呆。
不知过了多久,织罗突然拍了拍她的肩,指指门外,眨了下眼睛:“我出去一下。”
洛河没明白这个眨眼是什么意思,她下意识地环顾四周,不像是有事的样子啊。
难道是单纯地个人习惯?
但织罗还等着她的回答,不能让别人等太久,于是就呆呆地答了一声好。
等织罗离开视线范围内了就又开始思索。
这个啥意思呢……难道说是每个美少女不可言说的那个来了?
她想来想去也没想到答案,突然莫名地觉得这样的情形出现过,又去想是什么时候出现过,结果又想不出,整个人都不好了。
而离开了洛河视线的织罗则快速地穿行在洗衣房内的巷道里,对道路的熟悉程度就算是这里的工作人员看了也要啧啧称奇。
她七拐八拐,又从小门出去,来到一条偏僻的断头路里。
白袍的男人等在那里很久了,他摘下头顶的兜帽,露出柔顺的黑色马尾,看起来很精神。
织罗又露出了那种温和、平静的笑容,可眼神里却夹杂着不容忽视的兴奋。
她伸出左手,并拢手指,放在右肩上,行了个礼。
“您好。”
洛河有些忐忑,织罗的两天假期一晃而过,这代表着她明天就要和织罗一起去工作了,真真正正地作为在这个世界立足的第一步。
她很久都没有这么焦虑过,仿佛回到了曾经的学生时代,在周末的晚上一边赶着作业一边抱怨为什么每个双休日都过得这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