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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第1页）

我闻言不由顿生惆怅。正感慨间，槐兄又道：&ldo;原本计划，是将小姐嫁入冯家，待到有了子嗣，便暗哄宋家，称原本许给宋平云狗贼之妾遭冯家所夺，冯家非但不放人，更出言不逊。以此引宋狗贼往冯相如家抢妻。如此，冯相如便与宋狗贼有了夺妻之恨。想冯家定不会善罢甘休，要闹上衙门，却不知宋狗贼势大，奈何不了。如此，宋狗贼便在眼下有了时刻可能与他拼死的仇人冯相如。此时，我当以保镖之名混入宋狗贼家，与小姐二人里应外合，斩杀宋平云狗贼全家。得手后，我立刻带小姐逃跑，将命案栽赃与冯举人，哄官府结案，再与父母二老复命。&rdo;

蒲先生忽道：&ldo;只是没料到，红玉假戏真做，在勾引冯举人期间，竟然爱上了他。甚至为冯举人迟迟不肯执行计划。因她深知一旦开始美人计，冯家定将落得家破人亡的下场。&rdo;

槐兄仰天长叹，说道：&ldo;小姐与冯相如私通半年，迟迟不肯诱冯相如来家中迎娶，每每与父母推辞时机不成熟。然而父母二人察觉到红玉的心思，不停责备她贪恋男色，不顾父母恩情，威逼她动手。却不想正在这节骨眼上，红玉与冯相如二人私通之事，竟被冯骜察觉，红玉被骂出冯家。当晚，红玉哭哭啼啼回到家，与父母二老说起此事。二老纷纷傻了眼，不知如何是好。&rdo;

&ldo;被冯骜察觉，莫非红玉刻意为之?&rdo;蒲先生连连皱眉，问道。

槐兄面无表情道：&ldo;不知。但依着小姐的痴情，若真为冯相如，也不令人惊讶。&rdo;

&ldo;只是害碧玉作为代替，嫁入了冯家。&rdo;蒲先生忧愁道。

槐兄不禁全身一颤，随即道：&ldo;竟被蒲先生察觉?的确，二老在烦恼后，选定碧玉替了红玉嫁入冯家。&rdo;言罢，槐兄闭了眼，长叹口气;随即说道：&ldo;碧玉不曾辜负二老的期待，她嫁入冯家，与冯相如恩爱两年，留下了福儿。只是二老不承想，碧玉竟从此不再出家门，害二老无从与宋狗贼指认小妾的面貌，从而实现美人计。想是碧玉也爱上了冯相如，故此同红玉一般，不肯执行复仇计划吧。&rdo;言罢，槐兄沉默片刻，又道：&ldo;只是二老最终寻着机会，趁碧玉与冯相如二人清明外出之时，将碧玉指给宋平云狗贼看，称是原本许给宋狗贼的小妾，却不想为冯相如所夺，更遭了冯家许多讽刺。宋狗贼果然大怒，但没想到他竟没强取豪夺，而是试图以高价收买。&rdo;

&ldo;想是宋狗贼怕再惹出是非，欠下人情。&rdo;蒲先生淡然答道。

&ldo;正是这般。&rdo;槐兄答道，&ldo;但冯骜的一席恶言却彻底激怒了宋平云狗贼，他派出羌人侍卫将冯骜活活打死，抢去了碧玉。冯骜之死，是为冯相如的仇恨火上浇油，助推计划。但却不承想……&rdo;

槐兄话音未落，蒲先生早答道：&ldo;碧玉竟不等魏槐兄就位，便抢先下手，刺杀宋平云狗贼。非但如此，碧玉却并未得手，反遭宋狗贼杀害。&rdo;

槐兄面露痛苦神色，轻轻点头，随即道：&ldo;想必是为了冯相如，不愿让他受苦。因此刺杀宋平云狗贼，打算一了百了吧。&rdo;言罢，槐兄垂头不发一言。

半晌，蒲先生开口问道：&ldo;魏槐兄，可愿开口讲明混入宋狗贼宅邸是何以实现的?&rdo;

槐兄闻言，连连拱手称歉，道：&ldo;那时冯相如终日咬牙切齿，屡屡上告，却不往宋平云狗贼府前闹事。宋平云狗贼忧心冯举人韬光养晦，以求报复，心中很是不安，又不敢贸然出手杀害。于是，我便假造文书，佯装调离广平，却化作雷教头，变了声音容貌，蓄起胡须，折返宋平云狗贼府上。我寻着机会，见宋平云狗贼外出时与他搭话道：&lso;既有心中疑虑，何不雇真正侍卫?&rso;宋狗贼被说中心坎，连连称是。我又哄他：&lso;何不比武招卫?更可震慑冯小儿莫要轻举妄动。&rso;这宋平云狗贼果真中计，欢欢喜喜设下擂台。我便光明正大混入宋狗贼府邸当差。&rdo;

言至此处，我连忙抱拳道：&ldo;槐兄武艺高强，横扫擂台，又除了夷族悍将。如此身手，是哪里习得?&rdo;

槐兄抱拳答道：&ldo;实不相瞒，是我十六岁在广平衙门府当差时，有位神秘老者忽然找到我，称愿以盖世武艺传授。我当时正有复仇所需，连忙满口答应。便在每日黄昏时分与他习武，空暇时便寻着无人之处自行练习。直到……&rdo;

槐兄话音未落，蒲先生早开口问道：&ldo;魏槐兄，刺杀宋平云狗贼当晚，所有细节果真如我等推测?那无头的尸首，想必乃是四大金刚，秦野之尸首吧?&rdo;

槐兄一惊：&ldo;正如蒲先生所说。我临近动手时，寻着机会，激怒四大金刚并趁机将三人铲除。留下其中一人在野外相约决战，并趁机将他打昏，服下药，偷偷扛回宅邸。当晚，我潜入宋狗贼两个儿子屋中，将两个孽子统统斩杀，正当我出门之时，却……&rdo;槐兄忽然停住，面色凝重无比，几乎落泪，黯然道：&ldo;不想撞见府内无辜侍女，却只能一刀斩杀。&rdo;

&ldo;香儿?&rdo;蒲先生默默道。

槐兄痛苦无比，轻轻点头确认，呢喃道：&ldo;唯有香儿，令我为刺杀宋狗贼之事愧疚不堪至今。&rdo;

蒲先生木然道：&ldo;行刺半途撞见不速之客，没有不灭口之理。&rdo;又长叹道：&ldo;复仇本是化身修罗恶鬼的道路，无辜之众遭卷入，却也是……&rdo;没说完，蒲先生垂头，连连叹息。

槐兄沉默良久，才开口道：&ldo;斩杀宋狗贼一家后，我拖出秦野尸首，一刀两段。再将平日守夜所用的长刀扔在尸首旁，随后提起秦野的头颅，边大叫边往墙边跑去。待到宋狗贼那些恶仆见着，我自一跃而过。出了墙，我便提着秦野的首级往南山跑，刨了坑埋下，随即连夜返回吴村，将得手之事告知二老，再换回广平捕快的服装，刮去胡子，重编辫子，骑马回到广平衙门府报到。&rdo;

&ldo;但槐兄诱出冯举人栽赃，身着冯举人的衣装是为何?&rdo;我好奇问道。

蒲先生一笑：&ldo;是为便于结案的缘故。若有凶手顶罪，此案便可一带而过，不会再遭调查，又怎至于牵出今日的事端?&rdo;

槐兄苦笑称是，又道：&ldo;只是不承想，小姐对已是落魄不堪的冯相如痴心不改，竟然设计为他开脱。我听她一一列出所造证据，还发誓救冯相如出狱，更抱回了福儿，也便心一软，遂了她的愿。我本以为她只有此事相谈，没想到竟又道来二老自尽之事。她道二老在我走后没过多久，便双双上吊自尽。我悲恸不已，却无法再回吴村抛头露面，只好将丧葬之事全部拜托小姐。随后，我便兑现约定，用插在床楣的匕首威吓李如松，唬他不得轻举妄动。又收集小姐一早安排乐当家、张掌柜、张猎户三家人的证词，为冯相如开脱。如此一来，李如松便匆忙放走了冯相如，不敢再刁难。只是不想李如松竟被我的雕虫小技吓得丧了命，我虽有些愧疚，但这厮当真是个胆小如鼠、好吃懒做的昏官。&rdo;

王御使忙拱手：&ldo;魏名捕所为实属义举，不必疑虑!&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