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大概算不上一个合格的冒险者,安岩想着,虽然自己的积分已经比那些入协会十几年的人都要高很多了,但心态还是没有别人的好——将任务当成任务,拼了命的去完成,而不是去认认真真的享受它,所以搞得自己一身是疤,无比狼狈。
不过以后不会了——这些疤是过去的象征,而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
安岩将眼镜放到洗漱池上,打开淋浴的开关,调到适宜的温度,然后站到了水下。
温暖的水流从头顶打下,瞬间就包裹住了安岩,在他耳边形成轰隆隆的巨响,恍惚间听见了飞机的轰鸣。
洗完澡,刷完牙,受到暖流慰藉而心情稍稍缓解了些的安岩,闭着眼睛,叼着眼镜,穿着条内裤,擦着头发就出来了——这也就导致他直到走到床前两米的位置,看到了坐在床边的神荼的腿,才反应过来房间里还另有其人。
安岩猛地后退一步,头一抬,堪堪能看清眼前人的轮廓——不过这也足够了。
“呜呜?”出了声,安岩想起自己还叼着眼镜,他立刻把毛巾往肩上一搭,松开了眼镜,将其戴上了,不过没了刚刚那般惊讶,“神荼?你怎么在这儿?”
“伯母说我和你睡……”神荼坐在安岩的床上,看着他。
“和我?”安岩见神荼一眨不眨的看着自己,忽然想起了自己现在的样子——虽说都是男的,没什么看头——有些窘迫,所以他一把将搭在肩上的毛巾扯下,挡在胸前,一步一蹭的倒退着走向衣柜,准备找件衣服套着,“哦,哦……好像是没多余的房间了……是我没想到……嗯……只有委屈你……跟我睡了……那个……”安岩呐呐的说着,“那你就去洗吧……我再去抱床被子来……”
“要撞到头了。”
“嗯?”安岩正絮叨着,闻言一顿,然后下意识的一回头。
“砰——”
“啊!”安岩被打开的衣柜门框击中了额头,发出一声惨叫,捂着头蹲在了地上。
“你看你……”神荼几步上前,将安岩拉到床上坐着,然后蹲在地上强硬的拉了开安岩捂着头的手,去看撞得怎么样了——暂时还没有青紫和肿起来。
“二货,都跟你说要撞到头了。”神荼抬手去碰安岩的额头,然后引得安岩疼得一缩。
“还不都是你的错。”安岩嘀咕了一句,然后有了一瞬间的恍惚,好像他们又回到三年前——他们相处最融洽和谐的时候,也是那个时候,让自己产生一种神荼也喜欢自己,两个人可以永远待在一起的错觉。
“好了!”安岩并不想再次重温那段记忆,他头向后仰离开了神荼的不时揉按的手,“不是很疼,一会儿就好了……你快去洗吧,穿着湿衣服不好。”
神荼怔了几秒,平静的收回了手,“好,我马上去。”说着站起身,拿了安岩的毛巾进了浴室,接着传来水声。
“唉,你拿我的毛巾干什么?那是我洗澡的——喂!”安岩头还有点晕,站起来踉跄了两步,跟进了浴室,“不要用我的毛巾——”
然后他就眼前一黑,额头一烫,惊得他往后一退,“我去!”
神荼眼疾手快的一把拉住安岩的胳膊,低声喝了一句,“别动,敷一会儿就好。”
安岩也反应过来神荼是拿自己的毛巾去给自己弄热敷去了,瞬间有点儿不好意思,尤其是自己还能清楚的感受到自己右臂上神荼掌心的低温。
“额,那个,我自己来就可以了……”安岩动了动右臂,轻易的挣开了神荼的钳制,“你去洗吧,我自己来吧……”
神荼没有答话,停了两秒,将毛巾拿开,放到了水龙头下再次浸湿,然后拧成半干,递给安岩,“好了,再敷一会儿。”
“哦哦……”安岩看着神荼一系列的动作呐呐的接过,捂住了额头,然后就见神荼越过自己,拿上了放在床头柜上的装着牙刷拖鞋的塑料袋,嘱咐了一句桌山的姜汤注意乘热喝,接着再次与自己擦肩而过进了浴室。
——一切都无比自然。
但是……
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对。
安岩捂着温热的毛巾站在浴室门口,听着里面安静了好一会儿,然后响起了水声——接着,他发现自己正在傻笑。
安岩拍了拍自己的脸,将莫名的情绪压了下去,然后他看到了桌子上神荼叮嘱过要喝的姜汤——那奇怪的味道真是不敢恭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