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连几日,永港都是阴雨连绵。潮湿的泥土泛着腥气,混合着树叶的味道。薄晴烟已经可以自由出入这栋房屋。遥遥看过去,远处山脉相连,空气中飘浮过清冽的味道。这里远离城市,入目皆是青山绿草。能看得出来,这个地方是个村落,家家户户都盖的木板房。许是对薄晴烟这样城市里来的女人感到好奇,若是碰到村民,他们还会好奇地打量几眼。她虽然行动自由,但无论做什么都还是会有人在暗中盯着她。没有通讯设备,也不能留下什么线索,想跑出去更是难得要命,深山老林,只怕越是要跑,越是死得快。薄晴烟干脆放宽心态等着交易日的到来。该吃吃该睡睡,完全没有焦虑。只是夜深人静的时候,她躺在床上辗转难眠也会在想。林霁青是不是已经知道了她失踪的消息?他此时又会在做什么?会不会担心她?那句下次见面才会说的喜欢,也不知道她还有没有机会能对他说出口。这几日来,每天早上睁眼,薄晴烟依旧有着不真实的感觉,好像现在经历的都是场梦,更是难以想象这样荒唐的事情也会发生在她身上。但她也很早就意识到,那位刀疤男人是个有贼心没贼胆的,费尽周折把她绑架过来却不敢招呼,三言两语的谈判就给对方绕到头晕转句。说是穷凶极恶的大恶人可能还够不上格,也就是目光短浅的混混罢了。这样的人最看重钱,好对付,也不好对付。但照着目前刀疤男人对待她的态度,老薄那边应该是周转的差不多了。村落没有高楼大厦的遮挡,姣好的月光径直地透过窗户照了进来投下来的暗影随风浮动。窗外能听见草丛里患患窒帘地虫鸣声,村子里一到夜间就格外地安静,像是潭死水。稍微的声响都会被无限放大。倏地,有极轻的脚步声凑了过来,薄晴烟原本朦胧的睡衣一下子就清醒过来,她下意识将手伸向了枕头底下。虽然从被抓到现在,薄晴烟还没面对过什么危险。但出于防备意识,她还是藏了一根筷子。借着微弱月光,一道瘦高的身影出现在窗前。薄晴烟手指慢慢地攥紧,她将筷子握入掌心中间。然而下一秒,黑影的反应迅速极了,薄晴烟都没反应过来,熟悉的气息便萦绕着她的感官,空气中似有若无的薄荷味道。她还没来得及起身,就被对方压倒在了床上。宽大的掌心捂住了她的嘴巴,像是要安抚住不安的薄晴烟。耳畔拂过一阵热气,他的声低沉响起,略带了些疲惫。“别怕,是我。”窗外,湿冷的水汽被风吹进来。复杂的情绪划过,薄晴烟怔在原地,想动却又没动,有些不敢置信。有那么一瞬间,她好像连眼眶都热起来。也是林霁青的出现,才让薄晴烟真正意识到她已经被这群人劫走数十天有余。所有伪装起来的冷静自持,在这一刻,悉数松懈。抱过来的身躯温暖有力,他的胸口温暖宽阔,仿佛能让人卸下所有的防备。体温传递过来,真切地感受到了他的存在,薄晴烟才有了些真实感。薄晴烟放任自己多抱了一会儿。良久,意识到现在的处境,她的神色又紧绷起来。“林霁青。”她窝进他的颈间,小声地问道,“你是怎么找过来的?”她有太多的困惑想要解答,在她失踪的这些时日里发生了什么?这些人要挟持她的人到底是什么人?还有老薄呢?林霁青来这里老薄知道吗?警方那边是什么情况?老薄这个人做事向来谨慎,林霁青能找过来,是不是说明间题已经解决了呢?两人躺在屋内不大的木板床上,林霁青长手长脚根本施展不开。偏偏怀里的人过于惊讶,如果不解答这些问题,她根本不可能放过他吧。“我一直都在。”他语气温和,低头蹭过她的唇,一点一点亲吻着朝思暮想数日的面孔。眼眶、鼻尖,柔软的唇,每一寸都是那么可爱。他一直都在?然后薄晴烟思绪还没回笼,林霁青蓦地牵住了她的手。他的肌肤滚烫,带着灼人的热度。好像亲不够似的,他执起她的手又啄了两下。“我记得你说,下次再见面的时候,你要当面对我说喜欢我。夜半三更,神思清明的状态下,此时他说的话竟让薄晴烟有种刀尖舔蜜的刺激感。他手肘撑着下颌,借着微弱的光,高挺的鼻梁泛着莹白的光泽,另一只手把玩着薄晴烟的秀发。林霁青好整以暇地看着她:“说吧,我听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