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提笔给皇兄写信,信件由快马日夜兼程赶在他之前送往京都皇宫。
此时,给他收拾行囊的王管事,拿着一封刚收到的信件进来,禀报道:“王爷,温县主的信又到了,您是拆开还是放着?”
司徒曜未停笔,淡然道:“放着。”
王管事应是,又道:“那装信的匣子,老奴要不要给您收拾了一并带上?”
司徒曜此次秘密回京,要轻装上阵,仆从只带了李木一个,侍卫也不过几名高手,行囊自然也要求精简。
可是这让王管事却犯了难。他家王爷一向排场大,吃穿用度尽数是最齐全最好的,这两日一层层筛了数遍,才好歹只装了五箱子,依然被司徒曜打回,要求再减。是以现在重要的东西他都冒着被骂的风险,报给司徒曜决定。
“还有那枚戒指,老奴也差工匠修好了,您看也要带着吗?”王管事继续问。
司徒曜终于顿笔,想了想道,“都拿过来我看看。”
王管事应声退下,不一会儿捧来一个半臂宽的檀木匣子,又呈给司徒曜一个精致的小木盒。
司徒曜接过小盒,打开一看,原本被撞变形的戒指已经复原,在烛火的映照下,十分璀璨夺目。他拿绢帕擦了一下,套在修长的手指上,左右看了一阵,没有看到明显的瑕疵,“修复得很好。”
王管事闻言颔首,他可是找了甘州内最有名的手艺人修复的,还两次返工,确保一定能他的眼才敢递上来的。
司徒曜看着骨节分明的手指上,戒指闪烁着莹润的光泽,不觉想起当时她当日拉过他的手指替他套上的情形,不觉用拇指轻轻摩挲了带着戒指的指腹,仿佛还尤有留有当时她指尖的温润柔软。
已经过了两日,不知道她已到了哪里?
他其实知道,她是因误会他要杀她才逃离的,而她本就是乌绍容的人,跟着他逃走也无可厚非,他要尽快找到她解释清楚误会,逃离乌绍容的诡计和枷锁,彻底改变上一世的命运。
虽是如此,但心中却依然是不快的,这两日总是有些恹恹的,让他更显得冷漠疏离了。
他淡然地摘下戒指,重新放回小盒子,又打开那个木匣子。
木匣子里有母亲的一点遗物、父皇给的一点赏赐物件,还有皇兄这些年来的信件,以及表妹的来信。他是个清冷至极的人,这些算是他为数不多的至亲之物。
他把小木盒也放在里面,眸色浮动:从今之后,江心婉也成了他的责任。
转而又冷冷地想,毕竟他要靠她续命。
他关上木盒子,手却未移开,想了一会儿复又将它打开,拿出戒指盒揣在了身上,而后让王管事拿走木盒子,“这次不必带走,等田将军回京的时候带回即可。”
王管事收了木盒子,看着里面一垒温县主没有拆开的信,踌躇道:“王爷,您这次回京,要不要先看看温县主的信了解下最新的情况?”
司徒曜淡然道:“不必,她不会写那些。”至于她会写的那些个人琐事,他也没兴趣。
待到一切安排妥当,又过去了一日,脑中的时限还剩余六十个时辰,也就是五天,他终于踏上了回京之路,一路快马加鞭,希望快些赶上她。
*
江心婉跟着乌绍容绕了几个城池才绕过甘州,接下来才是直往京城的大道,一路还要通过数十个城池,约两个月才能到达京都。
此时他们已经听闻乌拓奇在甘州大败。司徒曜三千精兵深入戎然八万人的营地,直接斩了其首级,让八万戎然大军溃不成军,悉数被歼灭。
茶楼里的说书先生快板打着,说得激情四射,画面感十足,下面的人也听得入神,这是活脱脱一个战神在世的话本,让容王令人闻风丧胆的形象又深入了几分,只是这次还加了料。那就是一向传说中厌女而多年不娶妻的容王,如此冲冠一怒竟然是为了一个红颜!继而故事被编纂成这次两国交战是因这红颜而起。
红颜祸水引得两国王子争抢,说书先生添油加醋丰富了细节,下面的人自然更爱听了,纷纷鼓掌。
红颜祸水江心婉:……
她无语地听着“自己”的故事,转眸一看,旁边的乌绍容面色更黑。
也是,戎然大败,乌拓奇死翘翘,没人牵制司徒曜了,真不是好事。
乌绍容知道司徒曜不简单,但没想到乌拓奇如此不堪一击。
他拉着江心婉起身,冷声道:“走吧。”
江心婉随他起身离开。他们两都化了妆,脸上涂了黑黑黄黄的粉末掩了姿容,眉形被改变,肩背和腰上也绑了布料,改变了身形,穿着灰扑扑的普通服服饰,像一对平民夫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