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若宝围着地走了一圈,才道。
“我能陪你去相看地方,但我的钱不可落入此处。我信四宝斋、三灵斋甚至如意斋,但此工坊我不看好。”黎若宝把丑话说在了前头,宁余意也并未介怀,只想着做成后若她还有意,再入股也不迟。
之后的半月里,黎若宝兑现承诺陪着宁余意去各个地方相看,最后宁余意还是觉得第一块地皮最合眼缘,便买下了那个地方着手找匠人干活。
自工坊开始修建,宁余意每日都会去那监工,鲜少在家,黎若宝不陪着她去的时候都是与代黛在一块儿。
宁三夫人就像喂小猪似的,每日变着法做各种好吃的给黎若宝。
这日,宁余意让一息和一叶去监工,自己则回了家找黎若宝玩,怎料找遍了都不见她影。一出院儿,连她娘亲也在,一群人好似在捣鼓着什么东西。
“娘,郡主。你们在做什么好吃的?”宁余意见到院子中架起了一个铁锅,小火烤着东西。
“郡主给了我一个方子,说是做皂的。那边做好的的加入了花汁,可以用于洁面净手。我与郡主还在做的,郡主说程序稍简,能送到厨房,厨娘们都有用。”代黛挽起掉落的衣袖,搅动着锅内的东西。
宁余意在那堆淡紫色的小砖块中取了一个,拿起一闻,丝丝幽香袭来。这不就是肥皂吗?
“妙啊,郡主此方从何而来?若是在上京卖,又是一个生财门道。”宁余意已经想着在她的哪家铺子售卖,如何推行了。
再往深了想了,又觉黎若宝不一般,做肥皂的方子她一个现代人都忘了,可她却能完美复刻出来。若她不是与自己一样,那必然是个绝顶聪明的人!
“我不打算卖,做着玩玩即可。此方乃友人所赠,我不便对外告之。”黎若宝接过代黛的杆子继续搅动,代黛也终于能歇会。
这一句便让宁余意打消了疑虑,原来是不便告知的友人啊。。。。。。那就可惜了。
“那好吧,如若郡主哪天改变主意了,尽管找我,我也会让宁府与国公府的人保密绝不外传。”宁余意抽出帕子给宁三夫人擦拭,而后又给她捏捏双臂。
“如此甚好。”黎若宝淡淡地笑着,如一缕清风。
忽然,宁三夫人身边的老妈子和大丫鬟快步走去院门处,拦住了宁恕去路,宁恕也是好生奇怪,也不通传直接便进来了。
三两句她们便打发了宁恕,临走前宁恕还不甘愿地甩袖而去。
“娘,大姑母方才剜了您一眼。”宁余意在代黛面前告小状的样子可爱极了。
“随她吧,又不是今日才如此。”宁三夫人并不理会,挽起袖子又去接黎若宝的杆子,黎若宝也累了,便坦然交托。
“她与宁夫人似乎也不亲近,是吗?”黎若宝觉得这姑嫂关系定是不和睦,而且已经上升到明面了。
“早年间,她要当时尚未结亲的林夫人嫁入宁府与我同为平妻,自我不应她后,便是如此了。”代黛原本想着亲手做这个皂,可一直搅动实在是累,最后还是交给了老妈子,自己拉着宁余意与黎若宝坐到一旁歇息。
“幸好娘清醒,不痛快就该说出来。”宁余意从前零零碎碎听过一些,还是今日才得代黛亲口印证。
“那时我才嫁到宁家多久,她便打上我的主意?后面我与林夫人一合计,她当时也尚未成婚,除了与林夫人表面交好,更多的定是冲着老侯爷的继媳而去,才有这么一出。到后来对我是各种不喜,说我不懂打理后宅,只会弹弹琴写写字,摆弄花草故作风雅。”
代黛也懒得与宁恕解释,不喜欢你的人便是你如何讨好也得不到半点善意,宁诺宠她,也不会因为宁恕这个姐姐而让代黛刻意改变什么。
“若我是宁夫人,当时便将她收拾了。丢到荒郊饿上三日,与那豺狼野狗共处共处。我就不信她回来还有那心思闹腾。”黎若宝说完,宁余意极其震惊。
当年那句去母留子她也只敢吓吓芳厘,若真要做她还未必下得了手。就连上一世的自己虽有一身本领,可却未曾伤人便已殒命了。
可黎若宝就这么轻易地说出口了,足以证明这些年她过得并不如意,甚至是受过欺凌,才会产生这般极端的想法。
“哎哟,菩萨莫信。娃娃的随口之言,请您勿要当真。”代黛双手合十虔诚得很,而后便对黎若宝说“郡主,日后可不许那般说话。郡主日后的日子还有很长,定是顺心和美。恶言恶行勿要为之,会折福的。知道吗?”
“如若对方再三紧逼呢?”黎若宝很好奇她会作何回答。
“若不危及性命,不祸害家人,便退一步不作理会,当为自己积些善缘。郡主还小,若安王府不能为你的后盾,郡主还有老侯爷,再不济我宁家瓦舍也给予你容身之处。勿要与别人计较,弄个两败俱伤。”
黎若宝微微一笑,宁三夫人的言下之意,她可否理解为,若危己,便屠之?那位,究竟为何要安插这善人在此呢?
“郡主快应娘,不然她又要神伤了。”宁余意催促着她应和,母女二人却不知黎若宝想的竟是这事。
“我明白了,谢谢您。”黎若宝觉得事情越来越有趣了。
“娘,我从妹妹的铺子买来了阿胶糕。你们快来尝尝。”宁子顺带着一个油纸包裹的东西大步走来。
众人被他顿时吸引了目光,连自小一块长大的宁余意也觉他今日不一般。一袭飘逸的蓝衣不染尘埃,刹那间好似神仙降临。
连宁余意与代黛也觉得不可思议,这还是往日的宁子顺吗?瞧那打扮,得花多少心思。
宁子顺将装有阿胶糕的袋子递给宁余意,宁余意可能早就吃腻,下意识便拒绝道“我经常吃,你给郡主,她说过爱吃。等等,郡主说的那日哥也在,难不成?”
“郡主是贵客,照料她所需很正常。你莫要胡说。”宁子顺一本正经地解释,可闪躲的眼神却出卖了他。
“郡主,是我胡说吗?你房里那些小玩意,可都是哥哥为你寻来的不是吗?”宁余意故意装傻。
她这哥哥是越大越讨喜了,这些年来只要他需要而自己的铺子有的,他必然会到店里帮衬,宫里能如此迅速接受那些个新鲜玩意,少不了他的一份功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