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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了车的妮娜与红姐,以为此次是可以直达目的地珠海金鼎镇了。
但万万没想到,上车屁股还没坐稳,车一溜烟开出了半里地。
“来来~,买票了!”售票员扯着嗓子,开始收车票钱。
刚上车的乘客瞬间,全傻眼了。
“为什么还要买票?”
“不是说换车的吗?”
“……”
乘客你一言我一语地叫嚷着,但之前那一名雄壮的乘客坐在车前驾驶室旁边的座位,完全不吭声。
司机一看这情况,索性把车停了下来。
“大家都是来赚钱的,不是来吵事的吧?我开着一辆车这么多年,还从来没有碰到上车不买票的,不买票可以下车~”
司机一吼,打开了车门,此时已经离刚才换车的加油站至少有一里地,真的是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外面漆黑黑的一片,车厢里安静了一会儿。
最后还是有几位壮年男子骂骂咧咧下车了。
妮娜和红姐很无奈,两个十几岁的女孩子,惊恐中是万万不敢再走这样的路,就是在老家自己村上走这样黑漆漆的土路都会飞奔惊叫,在这里又能飞奔几分钟呢。
最终看见其他打工的乘客买了票,妮娜与红姐掏出仅剩不多的钱,就像被宰猪崽一样,毫无反抗之力,又被宰了一次。
此刻,时间已经到了凌晨,车上的人纵使万般无奈,自认为能到达目的地就好。
朴实的打工者永远不缺被欺负的可能,一车人昏昏欲睡的时候,车在进入珠海边防站前面几百米的地方停了下来。
“要进珠海特区了,你们的边防证拿出来~”
“啊,还要边防证?”
“你们不是包送到Zh市里吗?”
“……”
拥挤的车厢里,又开始嘈杂起来。
最后的方案是有边防证的坐在车上,到检查站接受检查,没有边防证的人下车,自己从旁边绕过去,车会在过了边检站几百米的地方等大家。
看似完美的方案,但未满14岁的妮娜,怎么可能有边防证,连身份证都没有。最终妮娜与红姐,还有其他没有边防证的乘客下了车,徒步走向据说可以绕过边检站的土路走去。
这一路坑坑洼洼,也可以感觉得出来,这条羊肠小道经常有人走,两边虽然都是齐腰高的灌木丛,但土路已经被踩得发出亮光。
等大家好不容易走到山头,要穿过去的时候,发现原来的小道,已经被边防检查人员上了铁丝网。
“红姐,怎么办?”妮娜差点哭出声来。
“没事,没事,看看能不能绕过去~”红姐拍着妮娜的肩膀,手也抖得厉害。
“小妹妹这么小也来打工啦?”
“要你管~”
“哟~,湘妹子挺辣嘛,哈哈”
在大家打趣声中,妮娜顺手抄起地上的石块要防身,好在大家的目的是一致的,是要去珠海,并不会起什么实质性的冲突。
没有边防证的七八个人,绕了不知道多远的路,找到缺口钻到了珠海特区一侧,历经千辛万苦回到往珠海方向的马路上时,根本没有了车的影子。
红姐作为年长妮娜几岁的姐姐,不知道从哪里汇聚了一股力量,紧紧护住了失望、愤怒、无助感油然而生的妮娜,牵着妮娜的手跟着大家朝着Zh市区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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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0年代,Zh市作为经济特区正在进行大量的基础建设,跨行政区的道路坑坑洼洼,路两旁更没有现在普遍可见的路灯、绿化带。
红姐牵着着小自己几岁的妮娜正徒步向远在珠海金鼎镇的方向走去。其实红姐的内心也是慌张、恐惧,完全是咬着牙凭着记忆向大姐工作的金鼎镇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