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狗屎!&rdo;他轻轻对自己说。这事与他没什么关系,他没有公开表露自己的愤怒。
&ldo;什么?&rdo;帕姆问道。她一直静静地坐在那儿,身子靠着车窗。
&ldo;没什么,对不起。&rdo;凯利摇摇头,继续自己的观察。他实际上开始在欣赏自己。这恰如一次侦察任务,侦察就是学习。凯利对学习永远充满激情。但这次完全不同于过去。当然也是犯罪、破坏、丑恶,但同时又是新的内容。这使他感到兴奋,他用手指轻轻地敲打起方向盘。
这的顾客也是形形色色,种类繁多。有些显然是当地人,从他们的肤色和破旧的衣着一眼就可以看出。有些人表现得比其他人更加专注。凯利不知道那究竟意味着什么。那些表面上忙忙碌碌的人是新近被奴役的人吗?那些踽踽而行的人是不是一些自暴自弃的吸毒老手,正义无反顾地走向自己的死亡呢?正常的人看到他们因为吸了几次毒就这样毁灭了自己,怎能不感到恐惧呢?是什么在驱使人们做那种事呢?凯利想到这几乎把车停下。他从未经历过这种事情。
这里还有另外一些人,他们乘坐干净豪华的汽车从漂亮的郊外别墅来到城市。
其中一个与凯利齐车而行,凯利匆匆朝对方车内看了一眼。那人甚至打着领带!但领口已经松开,以免在驶过这一地区时因紧张而喘不过气来。他一只手扶着方向盘,另一只手将车窗放下。他的右脚一定在轻轻踩着踏板,以便在危险情况下来个紧急煞车。驾车人的神经一定紧张到了极点,凯利在后照镜中看着他,心想。他来这里一定感到不舒服,但他还是来了。啊,注意,车窗中递出了钱,又有什么东西递进了车内,然后,那汽车以这条残破的道路所能允许的最快速度开走了。凯利一时兴起,跟着这辆别克牌轿车驶过了几个街区。那车左拐右弯,小心翼箕地脱离了这段烦人的市区之后,便上了公路干道,接着又进入左边的快车道,一溜烟地逃掉了。
在这整个过程中竟丝毫没有引起任何手持罚单的警官的注意。
凯利放弃了跟踪,心想,那些警察跑到哪儿去了呢?法律正遭到某个街道帮派明目张胆的践踏,然而这些警察却无形无踪。凯利摇着头,把车子又开回了商业区。
他离开印第安纳波利斯自己的家乡仅仅十年,但变化却如此之大。一切何以变得如此迅速?他曾是多么地思念它?在海军的日子和小岛上的生活,把他和一切隔离了起来,使他在自己的国家成了一个乡巴佬,一个无知的傻瓜,一个外来的游客。
凯利转脸看了帕姆一眼,她似乎还好,尽管有一点紧张。那些人是危险的,但对他们两个来说并不危险。他一直小心谨慎,不露声色,开起车来像其他人一样,装作在这一&ldo;商业&rdo;地段闲逛的样子。但他同时也在注意可能出现的危险。他没有刻意去寻求自己的活动方式。如果有人注意到了他或盯上了他的汽车,他肯定早有察觉。另外,他的两腿之间还有一把点四五柯特手枪。不管那些凶手看起来有多强大,也绝不能和他曾经面对过的北越人和越共相提并论。他们强,他比他们更强。
这些街道上存在着危险,但与他过去经历的危险相比,则根本不能同日而语。
五十码以外的地方,有一个身穿一件丝绸衬衫的毒贩。因为光线昏暗,很难看清衣服的确切颜色,似乎介于棕红之间,但从其反光程度判断,一定是丝绸衣服,可能是真丝。凯利十分肯定这一点,因为这些歹徒喜欢穿着华丽闪光的衣服。他们活在世上不单单是为了犯法,更是为了享受,难道不是吗?不,他们还想让人们知道他们是多么勇敢,多么大胆。
凯利想,用这种方法让人们注意自己实在是愚蠢透顶。当你做坏事的时候,你应该隐藏自己的身分,避免抛头露面,而且每次至少要给自己留下一条逃跑的路线。
&ldo;很奇怪,他们作恶多端,都能逍遥法外。&rdo;凯利自言自语地说道。
&ldo;你说什么?&rdo;帕姆转过头问道。
&ldo;他们如此愚蠢。&rdo;凯利指着街角的毒贩说道。&ldo;即使警察不管,假若有其他人决定……我是说,他身上带有那么多钱……对吧!&rdo;
&ldo;可能有一千块,也许两千。&rdo;帕姆答道。
&ldo;所以,假如有人想抢他?&rdo;
&ldo;这种事可能发生,可是他也有枪,如果有人想……&rdo;
&ldo;注意,门廊内那个人是谁?&rdo;
&ldo;他才是真正的毒贩,凯利,你难道不知道?穿衬衫的那个人只是他的代理人,他才是实际从事……你们怎么说来着?&rdo;
&ldo;交易。&rdo;凯利毫无表情地答道。他想起自己忽略了点什么,他的骄傲掩盖了他的谨慎。真是个坏习惯,他告诫自己说。
帕姆点点头。&ldo;是交易。现在你注意观察他。&rdo;
一点没错,现在凯利终于看到了整个的交易过程。一个人坐在汽车中,凯利猜他一定也是从郊区来的,只见他掏出钱来,交到那个&ldo;代理人&rdo;手中。凯利虽然看不清,但猜想那绝不是美国银行的信用卡。&ldo;代理人&rdo;把钱塞进衬衣面,并递给车中人一样东西。汽车开走后,穿华丽衬衫的那个人便穿过人行道,走入阴影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