功勋轧机拆除后的第二天,日铁公司的安装人员就到场了。
几十个大大小小不同的木箱被大卡车拉进了均热车间。
木箱中安放的都是新轧机的零部件,每个木箱上面都有编号,编号对应的是轧机不同部位零件的安装顺序。
在日铁公司的人员指导下,均热车间的工人就像拼积木一样将新轧机组装起来,连接部位或用螺丝或用电气焊,总之一句话,安装过程既简单又快捷。
石茂才、李涛、张德胜、钱有福,这些均热车间的干部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安装轧机的,一个个惊得目瞪口呆。
这些在革钢里工作了半辈子的人第一次感受到了外界技术强烈的冲击。
“小石,还记得那过的话吗?咱们真是一群井底之蛙呀!”
“是啊,师傅,咱们确实应该走出去多看看了。”石茂才只觉得自己前半辈子都白活了。那种认清了与世界一流钢企的差距产生的巨大落差感,让石茂才的心里很难受。
看看人家的工作效率,仅仅两天时间,崭新的轧机便安装好了。
新轧机安装好后,石茂才一个人躲在均热车间的角落里,闷闷的抽了一根烟。
一支烟抽完,石茂才起身,却意外的看到了张德胜。
张德胜和他一样,也是一脸郁闷,“老石,我就知道你心里难受,一难受你就会躲在这里抽烟。”
石茂才苦笑一下,“妈的,说的好像你没事儿似的,那你
跑这来干什么?”
张德胜掏出一根烟,点着,吐了一个烟圈,“老石,你说我们这帮人是不是老了?跟不上形势了?我这心里一个劲儿的发慌啊!没见到新轧机的时候,光听涛子和大林说新轧机如何如何先进,那时候我还有点儿不相信,觉得都是轧机,再先进还能先进到哪去,这两天我算是开眼了,跟这台轧机比,咱们之前的那台……简直就是老古董。”
两位均热车间的领导就躲在这个小角落里,你一言我一语,互相倾诉着自己的恐慌
“老张,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抓紧时间学习吧!幸好咱们还有一个大林,这重点大学的毕业生就是不一样。”石茂才恶狠狠的说道:“以后老子看住他了,他去哪我去哪,非得让他给老子讲明白不可,咱们到底差在哪?”
石茂才气呼呼的又点着了一根烟,和张德胜并肩往外走。
刚刚安装完毕的新轧机旁边,林致远正在给工人上课。
“各位师傅,从现在开始,咱们就可以进行实物操作学习了,之前你们不是总说没有机器,学起来费劲吗?现在机器到了,我看谁还能给我找出借口来。”
林致远接着说,“在进行实物操作之前,我得跟大家把话说明白,现在咱们有了新轧机,就得按照新标准来执行,不能再像以前那样,车间里面脏乱差,到处都是灰,咱们得跟日铁公司和沪钢学
习,车间里要做到整洁明亮,一尘不染。首先第一点,今后任何人都不能在车间里抽烟吐痰丢垃圾,如有违反,第一次罚款五块,第二次罚款二十,第三次自动离开均热车间。”
夹着烟卷的石茂才,听到不许抽烟的话后,脸上的肉嘣儿嘣儿的跳了几下。
他默默的把烟头扔在了地上,用脚碾了一下。
当石茂才做完这个动作时,林致远那边却出乱子了,一个叫万得财的中年工人很不服气的站了起来,“老子在均热车间干了差不多二十年了,从来没听说过不让在车间抽烟的,大学生,咱们这是车间,不是办公室,还整洁明亮,一尘不染呢?你是不是弄错地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