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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晓雨一把拉住了他的手腕，大声说道：“这不公平，明明一直隐瞒着的人是你，你却指责我对这些一无所知。那你告诉我啊，把一切都告诉我，有什么我可以帮到你的，我一定会帮你，因为我们是朋友啊！”柳行只回了他两个字。他不能回应的两个字。“爱情。”顾晓雨突然说不出话来，任由柳行挣开了他的手，走入暴雨之中。回到车上的时候，顾晓雨还没缓过来，萎靡地坐在座位上，连香香都没搭理。司徒凛抱着香香愉快地撸猪，见他失魂落魄的样子，不由问道：“怎么了？”“不，没什么。”顾晓雨心情郁郁的。司徒凛把香香塞回了宠物箱，让后排的顾晓雨看好，他发动了汽车往家的方向驶去。“没想到这次这么顺利，真有点意外。”司徒凛说。对哦，竟然一点幺蛾子都没有，这不正常啊，顾晓雨突然意识到。车子已经驶出了港口，顾晓雨看着窗外飞速被抛下的路灯，过往的旧时光在这个雨夜中反复回溯。那时候他十三岁，刚到自然人孤儿院，和身材瘦小的柳行一同被视为了可以欺负的对象，他运气好，有人想整他的时候总会很凑巧地遇上意外，于是两个同寝室的人迅速成为了好朋友。小时候的柳行非常腼腆安静，话很少，没事情的时候就一个人蹲在没人注意的角落里用hudiedao削木头，后来混熟了之后，顾晓雨还帮他一起削过。两人还曾经有过一个共同的秘密——他们收养了一只断腿的小野猫。两个半大的孩子在孤儿院的后院林子里给它做了个窝，每天带着食物去看它。很多个温暖的午后，他们一起躺在树荫下，野猫就趴在他们头顶的树枝上，一同享受着宁静温柔的时光。这片林子里有很多乌鸦，赶都赶不走，顾晓雨很烦它们。“为什么乌鸦都是黑色的呢？”有一天，躺在草地上晒太阳的柳行问顾晓雨。“因为是白色的话，就太与众不同了吧，会很奇怪的，而且很不合群呢。”顾晓雨怎么想，都觉得白色的乌鸦很奇怪。柳行却思索了起来：“如果真的有白色的乌鸦，那一定很耀眼吧。”午后的阳光穿过树叶之间的缝隙，落在了草坪上。睡在树上的野猫伸了个懒腰，轻盈地跳了下来，足垫落在草坪上，几乎没有发出声音，看不出之前它的腿还断过。它转着圈在两人的身边嗅了嗅，喵了一声，然后淡定地离开了。那时候，他们并不知道这轻描淡写乃至于敷衍的告别，其实是他们最后一次见到这只野猫。就像在某个下午偷偷跑出孤儿院，前去寻找谢际明的顾晓雨并不知道，他多么幸运地逃过一劫。而那个不够幸运的男孩子，被人从孤儿院带走的男孩子，喜欢用hudiedao削木头的男孩子，会在不久后的一个暴雨天里人家金链大哥可是海归博士深夜，街道上的车辆已经很少了，司徒凛开着车，载着梦中情猪和好基友回家，后面还跟着几辆金链大哥的车，其余的人都已经解散了。顾晓雨听到他打电话让人解散，好奇地问道：“这群大哥平常都做些什么？总不会是你家拿钱养着不干事，关键时刻出来镇场子吧？”“怎么可能，我家不养闲人，他们月薪两万起步，平常很忙的。”司徒凛说道。顾晓雨惊了：“忙什么，到各大店铺收租子吗？”司徒凛鄙视道：“收租需要这么多人？我没收过租都知道，这种事情给个二维码每个月群发一下转账收款就好了，还要人上门吗？思想先进一点！”顾晓雨更好奇了：“那到底是干嘛的？”司徒凛给他解说了起来：“分两种，一种是职业保镖，我家有个安保公司你是知道的，这些人基本是退伍转业的，还有一些是职业雇佣兵，在国外上过战场的那种；其他都是正儿八经的企业员工，大学本科以上学历，一大半都是研究生以上，工作能力很强。”顾晓雨感到整个人都不好了：“原来大哥都是高学历人才！失敬失敬！”司徒凛正色道：“看人不要只看表面，多关注一下人家的内涵。比如我经常带在身边那个身强力壮左臂青龙右臂白虎的强子，名校海归博士，谈判水平一流，每年给公司拿到大量订单，百万年薪还拿了股份。”顾晓雨回想着那位强子大哥的模样，一脸懵逼：“这位学霸博士为什么会答应你剃光头？”司徒凛得意地笑了起来：“因为我面试他的时候，他已经念书念到头秃，发际线和地中海连成一片，形成大光明的局势，可谓聪明绝顶。身材更是白斩鸡一只，一块腹肌浑圆柔软，惨不忍睹。我实在看不下去，给他改造了一下形象，你看现在是不是好多了？”——这就是你把人家改造成金链大哥的理由？“头发还好说，既然秃到无法挽救，那还不如剃光了事。但是身材是怎么练的啊，强子哥那腹肌，厉害了。”顾晓雨说。司徒凛更得意了：“我给他请了个私教，每天给他打电话催他去健身。他一开始拼命找理由，今天说路上车祸要去修车，明天说亲戚死了要去奔丧，半个月下来亲戚都死了一圈了，健身房还没进去过。”“然后呢？”顾晓雨好奇地问道。司徒凛的笑容邪恶了起来：“然后我给这位私教配了两个专业助手，从安保公司调过去的前雇佣兵。这两位身材也很棒，在他们先进带后进的作用下，一下班就被逮走的强子每天至少三个小时泡在健身房，彻底爱上了健身。如今他已经是个制霸健身房的大肌霸了，站在那里都有无数人跑过来要求摸他的肌肉。现在他在公司到处抓人一起健身，要把他们部门改造成肌霸天团，我很看好他，给他加了薪。”——感觉像是加入了什么了不得的肌肉传销组织。有钱真是为所欲为……还有，阿凛啊，你的审美实在是……让我说什么好呢。“那……那个纹身呢？这也是你手下的标配吗？”顾晓雨继续追问。恰好前方是个红灯，车停了下来，司徒凛转过身来撸起袖子给顾晓雨看自己手臂上的龙形纹身，别说，还挺有设计感的。顾晓雨纳闷地问道：“刚纹上的？以前没见过啊。”司徒凛一脸“你真是天真”的笑容，当场给顾晓雨表演了徒手洗纹身的操作，手指在皮肤上暴力揉搓，一下子把龙搓掉了一个头。顾晓雨：“………………”司徒凛的声音里都写满了得意：“我们家有请专门的设计师团队，每季度都要推出最新最潮的设计纹身，让人群中的你最时髦！街头那群纹龙纹虎纹得像hellokitty的混混团，跟我们家的团队没法比，根本不是一个档次！”“……你们司徒家的骚操作还真多。还有啊，阿凛，我已经发现了，其实你的中二期根本没有过去吧，只不过你隐藏得更好了。不愧是曾经叫轩辕龙傲天的男人。”顾晓雨面无表情地说道。哪怕没有紫色的头发，没有七八个朋克风格的耳钉，司徒凛的内心仍然有一股中二的情绪在骚动，这是无法掩饰的骚。“闭嘴！别提那个名字！”司徒凛涨红了脸吼道。顾晓雨偷笑了起来：“好了好了，不说就不说嘛。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司徒凛迟疑地说：“你想让我回答什么？爱过？那可不行，我现在还是挺中意香香的……”顾晓雨无语道：“不，你想多了，请不要随意玩这种过时的梗，很冷的。我只是想问问你，大半夜把手下交出来，他们是怎么答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