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平素日日用番椒饮食宴客便也罢了,竟还千里迢迢把番椒运到蒙古来,让科尔沁部兵勇懈怠守城巡卫这等正事,去共食什么辣锅子。
若是此时别部前来偷袭,以有心算无心。科尔沁部毫不设防,定然损失惨重。
容温蹙眉,不解问道,“恭亲王如此行事,达尔罕王爷与多罗郡王为何会同意?”
这两人都是聪明人,怎会糊涂至此。
提起这话头,乌恩其可谓愤慨,脱口而出道,“还不是让皇帝给逼的!”
容温与班第彼此心知肚明皇帝借由慰问之机,派恭亲王出使科尔沁目的不简单,闻言面不改色。
倒是乌恩其后知后觉想起了容温与皇帝和恭亲王的关系,满脸讪讪,挠着脑袋不吭声了。
班第浓眉一拧,正欲斥他莫要言语扭捏。忽又觉得乌恩其如此停顿,有几分道理。
哪怕容温与皇室已撕破脸皮,但当着她面论及皇室奸诈,以她性命死活为把柄,找科尔沁部‘秋后算账’,提无耻要求等。
这,着实有失妥当。
难免致她——堵心郁抑,面上无光。
班第觑了一眼还不及他肩膀高的娇小姑娘,眸中沉思一闪而过。随后,单手把容温拽进王帐。
胡乱扯了块织花厚毯扔在距王帐门口不过两三步处,低声示意容温,“坐好。”
“让我听?”容温眨眨眼,学着班第的样子,小小声问。
她以为班第把她塞进王帐,是不打算让她听到皇帝如何压榨科尔沁部的事。
可她若坐在此处,隔这般近,摆明了能把班第与乌恩其的对话听全乎。
“回了科尔沁,此事你早晚会知晓。”班第用巧劲儿把容温摁坐下去。
容温不解,“既然如此,那何必多此一举,让我进王帐来?”
“乌恩其那怂货,当着你面不敢详说实情。”班第轻描淡写答道。
乌恩其这辈子都不会知道,三步之外,自己满心崇拜的主子,正眼都不眨的悄悄胡编乱造说他坏话。
就像容温永远不会知道,班第把她塞进王帐时,其实在想——堵心难受避无可避,但他的殿下于人前时,应该是骄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