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来到大堂用饭,行至门前才见屋里竟坐着很多人,细细看去,是司马睿的几位妾室,孟央的脚步不觉的停在门前,司马睿握着她的手走进大堂,径直坐在大桌的主位,桌上的其余人均是一脸的诧异与不快。
孟央低头不语,便听荀夫人对着司马睿柔声道:“王爷,您叫妾身和姐妹们一同用饭,可是有事情宣布?”
“你们是本王的夫人,难得本王今日空闲,就与你们一同热热闹闹的用饭。”他随意回答。
众人皆松了口气,知画更是赶忙的附和,“是啊,平日王爷事忙,画儿想与姐姐们用饭都没得机会,今日真是高兴。”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笑,宛如真的亲如一家,孟央心下一阵苦笑,默不作声的吃着碗中的饭菜,颇有些食不知味,亲如一家的是他们,她何曾融入过司马睿的生活中?他有那么多的女人,对自己又有几分真心?何况,他的好终究是对虞怜珠还是自己?
这样想着,心里竟苦涩不堪。
王夫人娇笑着开口:“王爷,哥哥前日寄来家书,可是要回城了?”
司马睿点了点头,对她笑道:“瑜儿果然消息灵通,茂弘去了荆州也有大半年的时间了,如今处仲又安定稳妥,本王需要他回城协助,也好你们家人团聚。”
孟央方知王瑜的哥哥便是赫赫有名的安东大司马王导,他是司马睿身边的第一谋士,也是王氏世族之人,王衍的族弟。太尉王衍效力于司马越,最初的王导王敦兄弟也是效力于司马越,但不知为何,后来随着司马睿回了琅邪封地,不再听司马越调遣。
也难怪王瑜素日嚣张,因为哥哥的缘故,司马睿对她总是纵容包含些。
荀夫人面上平静,心下早已炸开了锅,王导贵为王爷的左右手,自然连带着妹妹也受宠些,自己虽生育了两个王子,但毕竟宫人出身,平日的恩宠竟不如一直未曾生育的王瑜。一桌的人食不知味,各自盘算着心里的小算盘,谈笑声渐是小了,只剩王夫人一脸的得意,“等哥哥回来,王爷可要陪妾身回家团聚,许久未见哥哥,十分想念。”
司马睿但笑不语,伸手夹了一道小菜,王夫人以为是为她夹的,面容得意嚣张,却见那菜辗转到了孟央碗中,脸色渐渐沉了下去,开口道:“王妃姐姐嫁入王府多年,可是有想念的家人?”
孟央本不想理她,抬头却见司马睿也是望着自己,似是等她回答。她心中苦笑,只得开口道:“家里一切安好,自然就不必挂念了。”
王瑜看着她,“听闻姐姐曾与敕勒首领自幼相识,等同于家人,这么些年不觉得想念吗?”
桌上的人皆是一脸看好戏的表情,孟央扬起脸,笑的风轻云淡,“王夫人想知道什么,我直接说给你听便是?”
王瑜面上一阵青白,噎的说不出话来,她起身,心中微微的寒意,对着司马睿缓缓行了个礼,“王爷,臣妾吃好了,先行告退。”
她转身就要离去,却见他拉住她的手腕,“话还没入正题,王妃何必急着走。”
他眯起狭长的眼眸,目光冷冷的扫过众人,“本王听闻前几日有人不分尊卑,在王府花园掌掴王妃,可有人知晓?”王夫人的脸色瞬间苍白,众人皆是神色不安,他接着说道:“本王一向赏罚分明,堂堂琅邪王妃被人掌掴,打的可是本王的脸面。”
他的声音阴冷骇人,在座的后背纷纷流下冷汗,余光畏惧的看向王瑜,却见她呼吸急促,突然厉声开口:“知画妹妹,你敢做就要敢当,姐妹们可都亲眼见到了,你说王妃姐姐死缠着王爷,当众翻了脸,荀夫人,可是这样?”
知画的脸瞬间煞白,声音惊惧:“你,你胡说……”
荀夫人虽然不喜王瑜平日高高在上的样子,却也乐于在这个时候卖个人情给她,怪只怪知画是贫困人家的姑娘,既然她喜欢强出头,不妨成全了她。于是为难的开了口:“知画,姐姐总说你应该收敛自己的小性子,这下可闯了祸端,王爷,您一向赏罚分明,妾身不敢袒护。”
见荀夫人都这样说,荣姬也开口道:“王爷,您也不必生气,知画想必不是故意的。”
知画急的眼泪瞬间滑落,扑通一声跪在司马睿脚下,惊惧的流泪,“王爷,不是,不是画儿啊,画儿不敢。”
司马睿的眼神冰冷凌冽,她吓得浑身颤抖,赶忙爬到石夫人和另一个小妾脚边,“姐姐救我,你们告诉王爷实情,真的不是我。”
她们二人欲言又止的愣了愣,最终选择了缄默不语。知画哭喊着对她们磕头,情急之下突然想起什么,忙把求救的目光转向孟央,爬到她脚下猛磕头,“王妃娘娘饶命,我不该指骂娘娘,娘娘知道我无辜的,求娘娘求求王爷,王爷饶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