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凌扫了眼酒桌状况:“我不和她回去,和谁回去?”
他语气认真,和傅辛夷说着:“交友不慎,见谅。”说着手还在一边不耐朝着詹达摇着,示意让詹达一边去。
詹达觉得脑袋更疼:“这店卖的是假酒吧?怎么醉成这样?”
傅辛夷缓缓站起身来。她没见过封凌这样,将封凌颠来倒去乱七八糟的话全当成醉酒昏头的言语:“小詹翰林可知道封公子住哪里?”
詹达愣住:“哦对,我不知道。”
他们几次碰头全是约在外头的酒楼。封凌次次清醒回家,还真没有提过自己具体住在哪里。他像是才意识到这点,对自己的不知道具体地址而震惊:“我竟然不知道?”
震惊归震惊,解决方法还是有点。他对傅辛夷说:“让他在我家住一晚就行。明天酒醒了,他会自己回去的。”
傅辛夷朝着詹达笑笑:“他去过傅府,府上人该知道他家在何处。我让马夫先送我回去,再送封解元回去。小詹翰林的马车挤三个人不舒服吧?”
京城中马车规格有讲究,为官者都卡得很细致,家里马车一般不会刻意打造大马车。詹达的马车可以塞三个男子,不过确实不太舒服。
可让女子来送人,更不合适。即使马车是先将傅辛夷送回傅府。
他不同意:“哪能劳烦傅小姐。”
封凌见他们根本不理自己,叹了口气,喊了一声:“詹达。”
这一个名字叫得詹达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他只有在听他爹要教育他时,才能听到这种口吻。
封凌揉了揉自己额头:“先把谢宁送上马车。”
这话说得让詹达以为封凌醉酒已清醒,尝试问了一声:“你现在是醉着还是没醉?”
封凌摇头:“我没醉。”
詹达:“……”看起来还是挺醉的。
年纪最大的詹达暂时放弃劝说封凌,先伸手将谢宁扛起来,拖着往门外走。良珠见状,打开门,叫来守在外头的马夫:“快来帮小詹翰林抬一下。”
那马夫应声快步走过来,一把将谢宁扛在自己肩头,朝詹达笑了下:“大人,这种粗活我来就是。往哪里走?”
詹达没想到傅辛夷身边还跟着这么一个大力气的马夫,忙指了方向:“我的马车没停在这儿。你让小二带你去一下,我去把账给买了。”
小二应声上前:“我知道这位公子的马车在哪里。您跟我来。”
马夫跟着小二去。傅辛夷和良珠一样跟着小二走,而封凌缀在了傅辛夷身后,神情自若,半点没觉得。
詹达忙拉住封凌衣服:“不是,你别跟着一起走,你和我一起,等等一起走。”他生怕自己一个松手,封凌就跟着傅辛夷一块儿上车了。
谁想到封凌比詹达绝多了,他硬生生掰开了詹达的手,极快速度跟上了傅辛夷的脚步,连个眼神都没有留给詹达。
詹达没有付钱,又不能跟着他们一块儿往外跑,走了两步又回到酒楼掌柜那儿,慌乱掏钱:“多少来着?雅间那里的。哎,掌柜你快点算!”
掌柜本地人,老油条,一副泰然的模样:“钱儿呢,要慢慢算,不能算错。您儿呢,不要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詹达越是急,掌柜越是坦,结果导致詹达竟是将自己在大冬天急出了一声汗,公子风范都看不出来了。
“不要找零了,您瞧着多少两,毛估一下。”詹达扔出了一点碎银。
掌柜不依:“怎么行呢?我们是做长久生意的。公子可别这样,我账回头算不好,花的时间更多。”他死活要算好了给詹达精确找零,导致詹达急完了反而冷静下来。
罢了,命吧。
接下去都是命。
下回他再让封凌喝那么多酒,他就先醉为上。
等詹达揣着掌柜还给他的铜板匆匆赶回到自己马车边,只在原地看见了尴尬摸鼻子等自己的自家马夫:“小詹大人,谢公子在车上了,一个人躺着占了大半地方。您一块儿上车,稍微挤一挤。”
詹达疾步上前,一拉马车帘,就见谢宁大咧咧躺在马车中间,腿大开,手甩在两侧的座位上,连个让他落脚的地方都没有,睡得满脸通红,昏天暗地,嘴里还吧唧了两下。至于封凌,那是影子都没见着。
马夫继续说:“傅小姐带着自家丫鬟和封解元一块儿走了。她说您马车是真塞不下三个人,她那儿方便的。”
詹达扶额,觉得心累:“管不了。我上车。先送谢宁回他家。”
他总不能带着谢宁去追傅小姐的车,再强行将封凌拽回自己车吧?他都怀疑傅小姐和封凌比自己和封凌都熟。
被詹达暗中埋怨的封凌,这会儿端坐在傅辛夷的马车上,安分得很。他手指并拢放在腿上,坐姿像学校的学生。十八,确实是学生的年龄。傅辛夷坐在她对面,静静待着,任由马车晃悠晃悠把他们送到傅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