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愿意她看这些东西,已经过去的,他所有的在泥潭里挣扎的记录,如果赢了或许还能称得上是勋章,但是他输了,十年的仗,他一败涂地。
所以,看这些东西真的毫无意义。
有点烦躁,想伸手去把这叠资料拿过来,却又被她的眼神弄得不上不下,最后只能站在原地皱眉抿嘴。
面前的女人完全无视他的低气压,看起来也没有心情回答他的问题,低着头翻过了一页,大概是又看到了他的应激禁忌,记得密密麻麻的笔记本上又多添了一条。
“不要看了!”终于忍不住,走近了一点,用手徒劳的盖住病例上的字迹,上面一串串的红色字体和器官白描让他眉心直抽,头又开始痛。
迟稚涵却迅速的抓起他的右手,撩起他的袖子,手指精准的摸到他关节处的刀疤。
他某一次试图自杀留下的疤痕,手腕太明显,所以他直接割了手肘部分的动脉,为了阻止血液凝固还吃了阿司匹林,那算是他比较成功的一次自杀行为,所以被很详细的记录在案,包括治疗方式,伤口愈合等等。
伤口凹凸不平,他的抵抗力本来就差,凝血功能低下,伤口反复发炎用了很长时间。
不过现在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迟稚涵的动作,她摸了两下,估计是没有勇气去看,或者突然想到了他不能被碰触,所以又很快的把他的袖子拉好,松了手。
她为什么每次主动拉手之后,松手的动作都那么快。
齐程并没有意识到刚才的头痛已经消失,他现在的注意力都在迟稚涵的表情上。
“你……干什么?”明明动手的人是她,现在却做出一副泫然欲泣的表情。
完完全全恶人先告状的样子。
“就是……”迟稚涵心里面压抑的一塌糊涂,开口的时候也完全没过脑子,“就是太心疼了。”
……
迟稚涵吸了吸鼻子。
齐程维持着站立的姿势一动不动,面无表情。
“我的意思就是……”迟稚涵吞下心里一万吨自我唾弃的脏话,汗流浃背的企图圆回来,“就是看到这种,就觉得抑郁症病人很可怜……”
“不是……我不是觉得你可怜!”迟稚涵使劲摇头。
“……也不是……就是,就是感觉你以前一个人经历这些很……值得心疼……”最后声音小的快要听不见,面红耳赤的又开始使劲摇头。
“就是基于人道主义的心疼!”索性闭着眼睛开始胡说八道。
所以说她这个说话不过脑子的习惯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改掉……
……
齐程安静了片刻。
哦了一声,很镇定的走开。
走开的时候还顺便又叮嘱了一句:“不要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