枫黎乖乖的喝了粥,口齿不清地答:“以后就算想胡来恐怕也没有这个机会……啊不是我是想说,这种事情肯定不会有第二次啊……而且,那个,司公……”她冲着陈焕眨了眨眼,“吃饭这种小事要不你把我扶起来,我自己来?”
陈焕一副没得商量的模样:“江太医说了,让你在床休息十日以上。”
“不是这……我觉着江太医那意思是别让我随意下床走动,坐在床上自己吃东西应该还是没什么问题的吧,毕竟我这伤的是左肩膀,右手没问题的,真的。”
枫黎真的觉得,陈焕给自己喂饭这个事实在是太匪夷所思了,这可是陈焕啊,给她喂饭,简直是难以想象到让她觉得吓人。
况且就算不是陈焕喂她,她也没觉得自己伤到了不能自己动手吃饭的地步。
陈焕把勺子放在碗里,抬手,轻轻按在了枫黎被细布包扎好的肩膀处。
“啊呀疼疼疼疼疼……”枫黎喊了一溜疼字,可怜巴巴的对陈焕说,“司公,其实你不用按我也疼的。”
她疼的龇牙咧嘴,眼泪都有点被挤出来了。到底是不小的刀伤,怎么可能不疼,她昨天晚上躺床上都疼的睡不着觉,却也没法打滚没法动,甚至上半身她稍微使使力气就能感觉到钻心的疼。如今一动不动的躺在床上,她还是感觉伤口上火烧火燎的难受。
“疼就老老实实的呆着,你不疼了咱家才懒得管你。”陈焕说得有些傲娇,就好像昨天急的都快语无伦次的人不是他似的。
“其实……这种伺候人的事真不必司公亲自来,还是让小顺子来伺候吧。”枫黎说这句话的时候,陈焕的脸色逐渐的变差,周身的气压越来越低,枫黎抓紧补充了两句,“昨个儿祭天路上出这么个事情,未来这些时日的阅兵、祭祀、斋戒、看戏等事,肯定得紧着抓,就连咱们这边也得不少的事,司公笔头上的事也少不了,不如去找小良子安排吧。”
陈焕的表情缓和了一点,但神色仍是不快。不过确实,刺杀这事之后,宫里头肯定会有不少事,虽然皇上体恤,让受伤的“陈焕”好好休养,可这不代表慎刑司该办的事“陈焕”可以放手不管,不安排下去。
小良子和小顺子被叫到了枫黎跟前,枫黎假模假样地交代他们:“小良子,我把该注意的事情都叮嘱过枫黎了,一会她替我转述,慎刑司里的事,这些日子就得你代咱家去办了。枫黎,那些笔头上要处理的,你就从慎刑司帮咱家带回这里来吧。”
最后她又让小顺子在她身边伺候。
得了吩咐,小良子和陈焕一道去慎刑司了,小顺子则留在了屋里伺候。
能伺候在陈司公身边,小顺子很是高兴。昨天他眼睁睁的看着自家司公跃到皇上面前替皇上挡刀,那刺客的刀上鲜红一片,把小顺子吓得简直失了七魂六魄。
也亏得司公最终无碍,司公要是出了些什么事……
小顺子不敢想。
他将浸了温水的布巾拧得半干,而后拿着布巾给枫黎仔细擦了擦脸。
枫黎被强制的躺在床上不能动,也不能暴露本性拉着小顺子唠家常,简直是百无聊赖。
由于她身上一使劲儿就会一阵剧痛,所以就一动不动地躺着,只有一双眼珠转来转去,随着小顺子那在屋里的动作移动,一会儿见他接了冷水泡了泡布巾拧干了给她搭在头上,一会儿见他小步快走出去端回了一碗热乎乎的药膳来。
喝完了那碗苦到她很想吐出来的药膳,枫黎胃里不好受,有些反胃,她稍稍喝了一小口小顺子喂给她的温水,忽的一怔。
似是想到了什么,枫黎感觉自己本来应该不怎么发烫的脸颊忽然热了起来,她闭着嘴闷了一会,小顺子之后再喂给她的水也没喝,感受到小顺子疑惑的表情,她犹犹豫豫地开了口,脸上还带着可疑的红色:“出恭。”
小顺子一怔,然后忽而反应过来,将盛着温水的小碗搁到了一边:“小的扶司公去恭房?”
枫黎点了点头,小顺子就凑到了她跟前,小心地撑着她肩膀没受伤的右侧手臂,扶着她坐了起来。
身上的伤口又长又深,又是新伤,枫黎每动一下,牵动一下身上的皮肉,伤口就钻心的疼。
小顺子给她拿来了斗篷披在身上,慢慢扶着她往恭房走。
“你在外头候着吧。”
枫黎可从来没想过有一天出恭都得别人扶着来,只是身上的伤确实是疼,让她整个人觉得虚的很,也不敢怎么使劲,被小顺子扶到了恭房里头,她可没有让别人观看自己出恭的癖好,赶紧把小顺子赶了出去。
她可还真是脑子一热就去挡剑了,没想过会给自己的生活添这么多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