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且……司公这双手也是好看得很。”说着,她将右手伸到陈焕眼前,骨节分明,指甲修剪的干干净净,有细碎的小疤痕,却不觉着碍眼,叫人瞧着怪嫉妒的。
她是真的很喜欢这双手。
陈焕听了这话,心里受用得很,满意轻哼两声以表应答。
其实他很想轻飘飘的来那么一句“接着说”,但是又觉得自己这样实在是无聊,便也罢了。
而枫黎则在一旁仔细观察了他的反应,知道自己这回这马屁又拍到了位置,心下偷笑。她总觉得熟悉起来之后,陈司公的脾气倒是不难拿捏,每回只要带着诚意说上几句好话,就能把陈焕那阴阳怪气的语调削弱了去。
陈焕吃好了就撂了筷,拭了拭嘴角,对自己反思一番,觉着自己这一餐中的话实在是多了些,哪里有往日食不言寝不语的模样。
不过他犹豫了片刻,还是接着话多地说:“日后你若再与刘公公共事,不必给他什么好脸色,他这人嘴上不饶人,底子里却是个胆小怕事的,你要是被他欺负了还不还击,反倒不正常。”
“嗳,这样啊,甚好。”听闻可以反击,枫黎心里有了几分快意,脸上带着愤愤不平的怒意,“这刘公公欺人太甚,看我明日给他些颜色看。”
陈焕看她那愤愤的模样,虽是没觉得她一个小宫女真能给刘公公什么教训,可心里还是有几分感动。
不管这丫头对他到底抱着什么样的心思,是惧怕也好,是厌恶也罢,但此时,她为他而生了别人的气。
“对了司公,你说……娈童到底是个什么意思?是个不大好的词吧?”枫黎单纯的疑问,一双干净透亮的眼睛带着些疑惑看着陈焕。
陈焕被她这话猛地窒了一口气,他轻咳了两声,一脸怪异的瞧了枫黎几眼,掩了掩神色,问道:“你怎的会问这么个词来?是……刘公公说了什么?”
枫黎想了想今日刘公公的话,直觉告诉她她还是知道了这词的意思再决定和陈焕讲不讲比较好,便回:“只是碰巧听到,我看那刘公公表情诡异,就记下来问问司公。”
“这不是什么好词!你这丫头可别听个什么词就学回来问!”陈焕忽然提高了音量,脸上竟然带上些羞愤之色,他看着眼前这个因为他忽然有些失态的模样而惊讶的小宫女,那捉弄的心思又升起了,他眯了眯双眼,压下了声音,“你就这么想知道?”
枫黎不知为何,忽然说话有些结巴:“那……我是应该、应该回司公……不想知道?”
“被那些达官贵人当做女子玩弄的男子,就是娈童。”
“啊?”枫黎下意识的想到了刘公公嘴里吐出来的那些话,反应过来之后,登时把陈焕这双丹凤眼都要瞪圆了,嘴里骂道,“这刘公公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呸呸呸,说的什么话呀!”
果然还是那刘公公与这小宫女说了些什么,陈焕心下了然,刘公公说了些什么,他大概都能想象得到,根本就不用枫黎跟他复述了。
想着,陈焕的眼神也有些阴郁。
刘公公,可别一年比一年蹬鼻子上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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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边属国和各地藩王现今都还在来京朝贺的路上,但他们进贡的奇珍异宝都比他们的人要先一步往宫里头运送。本来今日和广储司刘公公一块儿有其他事情要办,但出了门之后碰到了刘公公,枫黎才得知,从今早寅时宫里下钥开始,进贡的宝贝刚巧儿陆陆续续地运进了宫,他们得赶着早把这些宝贝清点了之后入库,免得节外生了枝,到时候没法儿交代。
这刘公公说完了正事,特别夸张的在枫黎的四周瞄了一圈,他没瞧见小顺子,贼兮兮的眼睛转了个圈,悄声在枫黎耳边道:“怎的不见陈司公昨个身边那娈童?那孩子模样甚是可人哩。”
枫黎心里一跳,昨日这刘公公就悄声在她耳边夸过“司公的娈童”模样水灵,看小顺子的眼神也怪怪的。当时她不太懂这娈童的意思,但总是看见刘公公那怪异猥琐的眼神,就知道这不是什么好词,昨晚问了陈焕才知道竟是比她想象的意思还要令人羞恼。
小顺子不过就是个十三岁的孩子,还是枫黎自己借着陈焕这皮囊带在自己身边的,刘公公竟然就以如此恶意揣测他和陈焕的关系,实在是让枫黎有些恶心。
她怕小顺子听见刘公公的话而误解陈焕,也怕刘公公□□裸的眼神让小顺子心里难受,所以今日才没带着小顺子,换了小良子。
她心中不悦,但脸上却换上了一副嘲笑的模样,细细的盯着刘公公的脸,话语间拿腔拿调:“刘公公,你这张脸,丑陋的让人吃东西都觉着难以下咽也就罢了,怎的就连说话都还这般污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