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芷听后却未曾表态,只是淡淡扫了南枝一眼,扶着温言的手艰难地坐下,这才缓缓道:“那么,南枝,我给你解释的机会,你何时和安德海走的那样近了?”
南枝颤颤巍巍看了兰芷一眼,这才道:“奴婢与安总管认识是在奴婢进了长春宫之后的事情,因着他…素来对咱们照顾有加,这一来二去也就熟稔了。”
兰芷不露声色,继而再问的:“可是如你说的这样单纯?”
南枝不敢看兰芷,再道:“奴婢和安德海之间没有利益瓜葛,安总管和奴婢都是一心向着主子的,别无恶意,主子试想,若是奴婢要害您,在您身边这样久,早就下手了。安总管亦是,他从来都是帮助咱们长春宫的,并无半分害人之心啊。虽然今日温言姑娘撞见了奴婢和安总管,但奴婢用自己的性命发誓,奴婢没有背叛娘娘之心。”
她说的恳切,并无虚言。懒亦是知道她的话不无道理,并不轻易相信温言方才说的胡话,温言是气急了才说南枝出卖她这样的话,但是兰芷知道,南枝虽然的确形迹可疑,却并不是要伤害自己。
那么解释只有一个…
她还记得当时利用安德海帮助微雨引得奕宁关注的时候,原来奕宁早就洞察了自己的心思与伎俩,一切的一切不过是随了她的心愿。她当时是感动的…却并未引了自己多做他想,如今一转念,竟然也明明白白的透彻。
兰芷突然有些感慨,奕宁心里,至少是真的在乎她的。无论是南枝还是安德海,都在她最落魄的时候帮助着她,让她在宫里的生活不至于难堪。
那他们,对自己行踪感兴趣,似乎也并不难以解释。
思虑良久,兰芷顿了顿,这才缓缓摆手,只对南枝道:“你起来吧,我自是信你的。”
温言有些纳闷,自己明明亲眼看到南枝和安德海鬼鬼祟祟说着什么,而兰芷竟然一点也不在意,反而显得自己尤为多管闲事了。
温言不甘心,忙道:“当年的华音让咱们长春宫守了大半年的清冷,如今还不查清楚这个人的底细吗?依我看,南枝比华音可有手段多了,亏我一直以为她和咱们是一路人,竟然当真将她当做了朋友。”
南枝望着温言,有些着急,但是心里的秘密却也万分不敢说出口,只道:“不,温言,你相信我,我不会出卖主子的。”
温言不依不饶:“那你鬼鬼祟祟的喝安德海在干吗呢,难不成你看上了这个太监,想要和他对食不是?”
“温言!”
兰芷出声止住了她的胡说。这话说的刻薄,兰芷听了也有些生气,南枝更是又急又臊,不知如何答话,一时间也语塞了。
温言不明白,自己一心一意为了主子,却总得不到应该有的奖赏,反而是对自己没个好声气。她心里一急,跺脚,便是跑了出去。
南枝怔怔地不知道该怎么办,兰芷轻轻一笑,安慰道:“温言就是这样的性子,别和她计较,她是拿你当了真朋友才如此的。”
“恩。”南枝颔首,对上兰芷的目光,这才缓缓道:“多谢主子相信我。南枝绝对不会背叛主子的。”
兰芷摆手要南枝退了下去,只宽慰道:“你去和温言好好说说,她心地善良,是刀子嘴豆腐心,虽然方才气急了,却不是真的怀疑你。”
兰芷兀自扶着肚子缓缓躺了下来,这些事情一桩桩一件件的,绕在她心头,只感觉纷乱无比,她必须要好好整理清楚,否则一时间着实是一团乱麻,毫无头绪。
紫禁城已经是阳春的风景,新入宫的妃嫔们花枝招展,百花争艳,宫里头处处能够听到她们的笑声和歌声,兰芷的肚子日益明显,不日便是待产之时。奕宁来长春宫的日子虽然不多,却也频繁,虽然不过每每都是小坐一会,便离去了。
兰芷并不挽留,也无心去留,只觉奕宁的气色每况愈下,再不如当年意气风发之时。兰芷开始为未来的命运担忧,担忧这个已经是满目疮痍的国家,也担心自己肚子里孩子的未来。作为母亲,她要让自己的孩子健康地成长,希望这个孩子未来可以扛起这个国家这个民族的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