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是小产,这边是新孕,宫里头的传言,一下子炸开了锅。
子豫缓缓将昨夜发生的事儿,事无巨细,一一告诉了兰芷,兰芷也有些疑虑,只问道:“依我所见,丽贵人也不算是如此会谋划算计的人,可是这回居然做的这样滴水不漏,不费吹灰之力将云嫔逼上了绝路,这期间种种,实在令人匪夷所思。”
子豫不解,只问道:“主子的意思是…是怀疑云嫔背后有高人指点?”
兰芷还未开口,却见微雨由杜若扶着,跨了进来,只接过子豫的话茬,道:“昨儿个我也是听说了此事,颇为意外,我觉着若是没有高人,这丽贵人哪里敢自己瞒着养胎呢,这云嫔尚且还被人害了,她这样难道就不怕?”
兰芷见微雨过来,只笑道:“快坐着,正巧陪了我用早膳,怎么今儿个你起的这样早?”
微雨笑道:“昨儿夜里的事儿一出,宫里头谁能睡得安安稳稳的,今日都是一早便先醒了。我自己无事可做,便走来兰儿这边瞧瞧,想着你也该起来了。”
兰芷微微颔首,指着一旁的椅子让微雨落座,这才道:“那…照你说的,后面的高人,微雨以为…是谁?”
微雨咬唇不语,只道:“想必兰儿也早有几分心思在了,宫里头谁能有这样的权利和能耐呢?那他他拉氏和贵太妃娘家的关系,众人皆知。只不过,咱们无凭无据的,也实在不好说来。”
兰芷微微摇头,只道:“我并不认为如是。你说的是没错,但是贵太妃与皇上所怨甚深,丽贵人想走这一步棋,必然是要讨了皇上欢喜,如此怎会去找了贵太妃投诚?这样一来,岂不是自相矛盾,所以与太妃无尤。”
微雨想来也有几分道理,只笑道:“今儿个可是奇怪了,兰儿并不热衷于这些事情,宫里头的尔虞我诈太多了,你总不爱去理会,可是如今看来,却总是不出门知天下事。”说着不置可否一笑,又想起前几日杜若对自己说的那些话,心里头的疑虑更重了。
兰芷觉察到微雨的异常,只缓缓道:“你素来也是不关心的,这些事儿你不在意,自有传到你耳朵里的时候。”
微雨一笑:“如今的局势,我哪里敢不关心,宫里头的人儿也钉死着我呢。”
“微雨,你可还在怨我?”兰芷望着微雨,不明所以来了一句。
微雨缓缓摇头:“你是为了我好的,我哪里会不知道,怎还会埋怨你。”
由着丽贵人的孕事,奕宁下旨,丽贵人他他拉氏华筝晋位为嫔,后宫之中,除了淳嫔云嫔以外,又多了一位嫔位后妃。不同于前两位的是,丽嫔虽然还不是一宫主位,但大家都心知肚明,这些荣华远在身后,只要能安心诞下这宫里头第一个孩子,那些权势地位都会源源不断的来。
吸取了云嫔的教训,丽嫔并未走了云嫔的老路,而是安安分分在储秀宫安胎。云嫔下令彻查毒害自己胎儿一事,却像是落入大海的一根针,杳无音讯。奕宁抽空倒是会过来看看兰芷,心思更多却不在兰芷身上,而是辗转在了储秀宫。
这些时日兰芷的心没有一刻是安安宁宁的,她总是悬着什么一般,与微雨的关系也渐渐产生了微妙的变化,见微雨终日对自己避而不见,两人的隔阂和间隙也越来越深了。她以为微雨始终是有些埋怨她的,却也不知道如何再与她亲近,微雨好像藏了什么话,好几次欲言又止,始终不愿意和自己说明。
直到李玉叩开兰芷的房门,兰芷这才敛回了思绪,忙问道:“怎么了?”
李玉面色有些沉重,只回答道:“主子,小金子的事儿有了眉目。这些时候,徐清一直在小金子身边,对于那晚上的事儿已经查清楚了,虽然说不出话,但是小金子感谢主子救了她的姐姐,一直很配合徐清,自己也在琢磨写字,终于把事情的原委说了出来。”
兰芷一听,忙问道:“那你说吧。”
李玉有些迟疑望着兰芷,又道:“主子,虽然小金子说了,但是这个线索,却是断了,想温言姑娘还要这样一直装疯卖傻下去吗?”
兰芷道:“再装就真疯了。如今宫里头谁还记得这事儿,先是云嫔,再是丽嫔,我这里也估摸着被遗忘得差不多了。前几日我就让子豫照顾温言,她身子也好起来了,只是精神不大好。所以让她先别来伺候着,过几日就来我身边。”
李玉颔首,只道:“小金子说,英贵人之所以叫她当第一夜探长春宫,为的是安自己的心。英贵人那日出门去,看见了温玉姑娘被溺死,容答应也在旁边,不让英贵人叫出声来。就这样眼睁睁看着温玉姑娘…”
兰芷听李玉一字一句说来,心中无限愤恨。却还是没有打断,只奋力咬着唇,李玉见兰芷情绪有些激动,说话也放缓了几分,只道:“可见凶手并不是英贵人,可惜这线索就这样断了。”
兰芷道:“浣纱想讨好我,自从我得宠那一天起我就知道。她大可以告诉我这件事,以换的一个人情,可以她竟然宁愿自己背负内心的挣扎与痛苦,可想而知,她看到的并非是有人害死温玉那样简单,害死温玉的人,她定然知道,并且不敢冲撞,以明哲保身。”
李玉颔首,只道:“主子分析得没错,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