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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梦三尚公主7（第1页）

这边路子与陷入沉思，反倒是安静下来。

林星渊环顾众人，面上个个是波澜不惊的样子，可是实际上暗地里却做足了心思，一个个看着彼此较着劲，南北相争，文人相轻，他将袖中之物捂得温热，思绪却飘到打马游街的那日。

或许是他自视甚高了，在这样多的才俊当中，别人又那样费尽心思，未必会选中他。

可是若是选中他了。。。。。。

他攥紧衣袖，心中一时有些忐忑。

应该不会的，他这样安慰自己。

很快便有传旨太监拎着拂尘走过来，挨个核对了姓名年龄和籍贯，再三确认无误后便被带到了前殿，皇帝本来想叫季姝一起来看，毕竟驸马总要公主自己喜欢才好，作为大奉唯一的公主，皇帝已经尽自己最大的能力给予小女儿最大的自由。

她不需要去他国和亲为保大奉江山永固，也不需要下嫁给某个权臣不争气的儿子为皇家赢得政治资本，皇帝十几年励精图治已经将权力牢牢抓在手中，她只需要在随着自己的心意，选择一个体面的驸马，快乐的生活就好。

少泽去公主殿中传话时，季姝不肯出来，只说一切交给父皇做主。一双眼睛隔着帘子望着少泽，明明也不过十几步的距离，却好像隔了千山万水远，他永远都是那么沉稳从容，眉似墨画，目若秋波，站如松柏之姿，行如行云流水。

他听着红袖传话，目光却在摆动的纱帐后，停驻了许久。

他不说话，帘后亦没有言语。

红袖此时早就悄悄退了出去。

殿里只有两人，却谁都没有动作。

季姝无声的落下泪来，一颗一颗砸到地上，少泽呼吸一滞，下意识迈了半只脚上前，末了又退回原地。

“夜深露重，还望公主保重。”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之间只剩这样一句话。

她幼时握笔无力，是他握着她的手腕带她写下一个又一个极具风骨的字，也是他教会她吟诵第一首诗，教她弹出第一首曲。

他曾经会随手为她披上外衫，会在寒冬的深夜里将她的双脚踹在自己的心口温暖，亦会在酷暑的时候整夜整夜的坐在床边为她打扇子。。。。。。

他是予她成长，融她骨血的少泽啊！

可他也是这皇城中手握大权杀人不眨眼的大监，是无数人欲除之后快的阉狗，是如履薄冰小心翼翼的刽子手。

她从来不是他的护身符。

季姝看着少泽转身离去，一步一步，完全消失在她的视线里只需要五十六步，直到看不到那个人了，她在失声痛哭，她已经拥有太多规矩之内的任性你的权利，可这也将她牢牢套在规矩之中，她依旧挺直脊背，端着良好的公主仪态，就连哭声都控制在不会不雅的范围内，此时季姝有些庆幸殿中没人。

却不知在转角有一个人将自己的掌心生生攥出血痕。

血滴答滴答流在墙角，很快就洇没在砖缝之中，他感觉自己的心脏便如同这墙角经年潮湿的腐木，只能在无人注意的角落腐烂、生根，却又在无人之处，偷偷窥视天光。

。。。。。。

少泽看着殿中的年轻男子们，眼观鼻鼻观心。

皇帝先是下去巡视了一圈，有人第一次面见真龙天子，已经是心中战战兢兢生怕一个不好祸及家族，如此面对面更是惊惧非常，两股战战不能自已。

见到这般上不得台面，皇帝脸上的神情有些一言难尽，这便已经是自己千挑万选的人了？少泽心领神会将那几人带下殿去。

随后又考校了学问，虽说能够来到殿前的都不是草包，但是平日里书写文章可以反复斟酌润色，而殿前问答更考验人才思敏捷，可见是用了十成的心思，皇帝神色一动，少泽又带了几人下殿。

其中不乏几个自诩风流才子的江南士子，平日里锦绣文章被人追捧的多了，便也多了几分自视甚高，眼下皇上虽未多言，可是几人都知道近几年的科举之路算是到头了，就算是侥幸中了进士只怕也取不到什么好名次，一时之间不免对七公主多了几分怨怼。

江南文人不同江北，江南多为世代累积的书香门第簪缨世家，本就注重风骨，四姓之间相互联姻，彼此之间紧密结合，本就不愿意和皇室攀扯上关系。眼下收到圣召不得不前来盛京面圣，没想到尚公主不成，自己又落了面子，赔了夫人又折兵。

问来问去便已经太阳偏西，眼看着殿前剩下的人越来越少，少泽又带了几人来校场，萧云霁一身火红骑装身跨高头骏马已经跑了几个来回，看到人影便打马迎着过来。

“可算是来了”，他出了一身细汗，夕阳斜照在他的脸上更衬得他眉目英挺，他挑眉道：“本以为能多来几个，结果就剩这么点儿？看起来人模人样的没想到一群是外强中干的酒囊饭袋了。”

剩下的几个人听到这话脸色极差，在大殿中本就如履薄冰，又被皇帝和少泽连续考校，古往今来的生僻题都出了一个遍，称得上绞尽脑汁挖空心思，眼下已经饥肠辘辘，听见萧云霁的话心里便来了火气。

“小将军也莫要趾高气昂了，若我等尽是酒囊饭袋那整个大奉怕是无人可用”，谢玉郎气的脸色发青，没好气道。

他本就饿得不行，又仰着头看向萧云霁便感觉天生就弱了几分气势，愤懑的甩了甩袖子，只觉得自古文臣瞧不上武将当真是有道理的，光长块头不长脑子说出来的话让人听了就想打人。

路子与险之又险才混到了第二轮，一时间双腿发软，感觉比会试时分到了臭号连着熏三天还要磨人，那时也不过是折磨身体，刚才却是直面天颜折磨心神！一时也顾不上林星渊，只知道蹲在队伍末尾偷偷揉腿。

林星渊看着马上的萧云霁，殿前问答就算他有什么心思也只能全力以赴，一旦在陛下面前留下了不好的印象，以后仕途也就算到头了，这一辈子便只能在翰林院垂垂老去。

可是眼下却是不是没有机会，君子六艺，寒门弟子在这方面本就不如士族子弟，就算是出点什么小差错，也算得上是情有可原。

不说那惊鸿一瞥，他这一生本就志在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许多大儒终其一生也未能完成其中一项，又何来的时间儿女情长，他无意尚主，更是对素未谋面的七公主毫无爱慕。看小说，630book。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