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忧?你还好吧?”祝无忧呆呆的看着眼前的人,可能是表情太过丰富引的他关心的把手放到她的肩膀上,有些焦急的询问着。
感觉到肩膀上突如其来的重量,祝无忧默默的往后撤了一步,轻轻的避开修长的手。那人半点异色也没有,极好脾气的笑了笑,用那只被甩下来的手摸了摸自己剔的很干净的下巴。
“怎么?我今天哪处不对吗?”浓密有型的眉毛微微一皱,声音温暖又带着些疑惑的小俏皮。
“呃,没有”祝无忧呐呐的回道,不是哪处不对,是处处都不对。
眼前的人西装笔挺,是带暗纹银灰色的修身款,低调又不失时尚。腕上的表是他一年的工资买的,他和同事说过,表是一个男人的面子,这钱花的值。斯文的金边眼镜,让人看着就增加信任度,他一直是个会打扮的男人。
祝无忧上上下下的打量着眼前的人,而他就笑着由着她打量。她终于知道这声音为什么熟悉了,能不熟悉吗?这是她一直暗恋的人啊。
“无忧,你听见我说的话了吗?晚上菜单的事”程奕又一次说,声音里虽然能听出微微的异样,但是面上却没显露出一点的不耐烦。
“了解,你把客人忌口的东西告诉我,我来跟进。”祝无忧看了眼自己身上的一身白,手下意识的王头上摸,果然是高高的厨师帽。
作为大厨,这是她应该做的事情。
程奕将手里字迹公整的备忘单递给她,手指轻轻的碰触之后,他先说了抱歉,然后又是那种让人无法抗拒的笑,至少是曾经的祝无忧无法抗拒的。
此时的祝无忧是当事人,又仿若局外人。一方面她身在其中,另一方面她似乎又能看到曾经的那个姑娘会怎样的娇羞,连眼睛都不敢再抬一下。
而对面的男人似乎做了什么,又似乎什么都没做。他谨守着所谓绅士的本分,他道歉了,为搅乱了一池春水。
而现在的姑娘是她,还是她,又不再是她。她的眼睛直视过去,里面没有男人意想中的东西。里面依然是干净,纯粹,却又多了几分坚毅与强大。好像在说,我接受你的道歉,但请下次不要再犯。
这个反应出乎了男人的意料,这姑娘不是一直以来对他挺有意思的吗?怎么今天这么奇怪。
祝无忧环顾四周,西式精致的餐桌摆设,舒缓流淌的钢琴曲,是她工作酒店的下属西餐厅。而程奕,是这西餐厅的经理,也是她那初动萌芽、埋在心底的小种子。
他英俊体贴周到,是餐厅的金牌经理,也是很多女孩子的理想型。经他手维护的女客人有很多,再次光临的许多人也有为了他而来。
身为后厨普通一员的她从未想过要成为什么,只想用自己的微薄之力,尽量为他解决些麻烦。而她也一直努力着,从二厨一直向上,直到坐上了后厨老大。即便是她已经练就了能与后厨的大老粗们拍桌子瞪眼睛,但在他面前她依然是那个会脸红的姑娘。
她能走到今天,的确有小种子的推动,因为她确实想离他更近些。
低头认真的看起了手上的单子,新增的忌口是鳕鱼,估计是对鳕鱼过敏。交代下面的人把香煎鳕鱼换成了红酒香烤羊排,祝无忧冲有些疑惑的看着她的程奕点了点头,往后厨走去。
非饭点,但后厨已经开始忙起来了,有太多的工作需要提前完成,准备着迎接接下来的手忙脚乱。
看到她进来,红案、白案、西餐的厨师们一拥而上,有跟她抱怨食材不新鲜的,有说料备的不全的,有说帮厨偷懒的,几个大老爷们就这么冲一个姑娘来了。块头大、嗓门粗,一般胆子小的还真就招架不住。
这就是她的生活,热火朝天、汗流浃背中有那么一丝丝的小渴望,时刻提醒着她还是个姑娘。
后厨的日子不那么好过,她好像已经有太久没挥动着胳膊掌勺了,两只胳膊像是失去了机械记忆一般,不那么听从指挥,好在现在用她亲自掌勺的机会并不多。
和从前一样,却好像又有了些改变。
改变的是她比从前更从容,进后厨第一件事是搬把大凳子,给自己沏杯茶。坐着优哉游哉的看着几个大块头一齐上来把他围住,喝口味道一般的茶水,听着他们七嘴八舌的轰炸她的耳膜。
时不时的点点头表示赞同,又好像什么都没表态,一双眼睛挨个扫视一遍,几个轮回,哥几个就败下阵来,怏怏的去忙活自己手头的事了。
改变的也是她比从前更自在,不再看着自己喜欢的裙子望而却步。大步张扬的走进时装店里,伸手把自己看上眼的一顿狂指,挨个试了一遍喜欢的全部买走,想念了许久的细跟高跟鞋穿上。
她是个厨子,不代表她在上班前、下班后也要一直白袍围裙。从前的那些自卑与畏缩带来的禁欲,已经和现在的她没半毛钱关系。她是谁?还是祝无忧啊。
黏在她身上的眼神越来越多,来到酒店吃饭,想请主厨到前面来喝一杯、寒暄几句的越来越多。收到的属名匿名的花束与礼物越来越多,只可惜她好像见过了太多的好东西似的,这些小玩意儿还进不了她的眼。
鲜花喜欢的同事可以拿去,礼物她看的上眼的人可以拿去,她活的肆意,凭自己的喜好生活。
“无忧,晚上下班后有时间吗?我可以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