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茗儿听到了外头的动静,放下手中的针线,撩了纱帘出来。
五月暮春,微风作响,院中鲜翠欲滴,廊下一片斑驳。而沈则就踩着树影立于面前,修长挺拔,眉宇间是淡淡的笑意,如风和煦。
陈茗儿微微一怔,欠身见礼。
沈则点了点下巴,谦和道:“是不是扰到你了?”
陈茗儿下意识抿唇摇头,见四下无人,忽又莞尔一笑,“没有,我在给公主改衣裳,五爷进来看看吧。”
她一笑惹得沈则也跟着勾了勾唇角。
陈茗儿背着光,方才不显,走近了,才发觉她脸色差得可怕。
沈则止住她要给自己擦杌子的手,弯腰凑近:“脸色这么难看,可是病了?”
他的气息中裹着淡淡的良姜的甘辛,是她缝的香囊的气味,可他腰上分明什么也没佩。
见陈茗儿看向自己的腰间,沈则忽地就明白了,解释道:“我从不戴那些,她们若看见了,又要多事。”
她们大抵指的是老夫人和大夫人吧。
陈茗儿弯了弯的嘴角,存心逗他:“长宁公主看见了,更要多事。”
“啧,”沈则接不上话,索性不提了,只问她:“说你脸色的事呢,怎么就扯远了。”
“我没事,就是没睡好。”
陈茗儿侧过脸,看向摊在长条案上的礼服,有意避开他的关心,“五爷是来替公主关照衣裳的是不是?两天,两天就好。”
见她有意岔开话题,沈则微微皱眉,“你跟我走,我得找人给你治病。”
我得找人?为什么是得找人?
连他自己也没明白怎么说出话像是有人逼着,就已经握住了陈茗儿细细的手腕,用力一箍。
陈茗儿简直是被他提溜着往前走了两步,他掌心的温度穿透布料,仍是温暖,就是力道太大,捏得人生疼。
“你停,停……”陈茗儿低呼,“弄疼我了。”
“啊,”沈则慌乱地松了手,见那白皙的手背已经被自己勒出了两道红印子,含着歉意又不无惊讶道:“你还真是……”
“真是什么?”陈茗儿转着手腕,皱眉瞪着他,声音却是柔柔软软:“骨头都要碎了。”
她恼起来,也是另一番灵气鲜活。
沈则忍俊不禁:“那倒是不至于。可你脸色太差,今日无论如何你得跟我走一趟。”
“你这个人……”
陈茗儿被他执拗得没了法子,只能小声说了实话:“是小日子来了。”
“小日子?”沈则先是没懂,跟着重复了一遍,羞得陈茗儿一张小脸能滴出血来,咬牙道:“你还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