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先生坐回车里,闭上眼睛深呼一口气,他向来很冷静,但是这次是真的很生气。
那个言而无信的小人。
像只跗骨之蛆,缠着他的金丝雀。
他不会让他好过的。
金丝雀身上的伤更多,每天神色恹恹,对着苏先生也一副飘忽的样子,好像魂被牵到另一个地方。
每天中午快要离开别墅的时候很有神采,脚步愉快,还会忍不住勾起唇角,拿着画笔在画布上一戳一戳。
苏先生很吃味“离开我,你就这么开心?”
“啊”金丝雀脸上很尴尬,转而一笑,拿出一副画给他“给您画了素描。”
苏先生拿着画,心里很复杂。
在金丝雀翻起那一沓画的时候,他看见了,八九张画里只有一张是画自己的,剩下的都是同一个人,着色了的,和没有的。
那人很瘦,牛仔裤被两条细瘦的腿穿的松松垮垮,眼底两道乌青,很没精神气。
小黑。
苏先生问金丝雀,他这么对你,你到底喜欢他什么?
金丝雀一愣,有点慌“他以前对我很好——他是个,很好的人。”
苏先生深深地皱眉。
他不知道该说什么,人和人是不同的,站在他的立场想无论如何都很离谱的事,但是对于金丝雀不尽然。
他对两个人的过去一无所知。
只这份苦楚,便叫人哑口无言。
苏先生来到金丝雀小区旁的公园,有人摆起画架和板凳,为人画肖像。
苏先生往人群里看去。
小黑垂眼在画布上画画,勾勒头身,金丝雀在旁边站着,递橡皮,时不时拢住他的围巾,看着小黑的眼神很温柔。
小黑无动于衷似的,眼睛里只有画笔,对所有的东西都很冷漠。
金丝雀问冷么?
小黑摇头,面色很苍白,手在细微地抖。
别画了。
金丝雀把他推开,填完最后几笔,站起来给客人,蹲下身收板凳,背对着小黑说我们回去吧。
小黑从背后狠狠地推了他一把,跑开了。
苏先生拦住他,眼神很厌恶。
你为什么没有离开?
你拿了钱还不够,还再去诓他?再给你三百万?
小黑气喘吁吁地看着他,挣脱不开。
金丝雀从身后跟过来,下巴被沙砾蹭出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