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老安,少喝点,你说太多了。&rdo;
&ldo;没……事,基地副政委跟我是国防大学同学,保卫处长是从我手下提上去的,安全局也有咱的人,上面的就不说了,机密,嗯,机密,不能说!&rdo;
安拓一头栽下,哗啦啦地吐了一地。庭车常急忙去扶他,随便抽过桌上的文案放到一边去,心里暗想,不知道小日本的窃听器防不防水。安拓哼哼了几声,仰躺在椅子里,平静了片刻,突然挣开眼,&ldo;刚才我没说什么吧?&rdo;
&ldo;也不是什么紧要的,没事。老哥啊,你下次别再这样喝,小弟我于心不安啊。&rdo;
&ldo;你还年轻,前途无量,既然回地方上了就好好发展。啊,以后有什么要帮忙的,直接打家里电话,或者找我秘书,是自己人,也懂事。我再坐一会儿,差不多得走了,老婆在家等呢。&rdo;
&ldo;哎。&rdo;
庭车常应声答道,拿来一杯醒酒茶,缓缓送入他的嘴里。
大排档外的散摊,几个操着本地口音的男人大声猜拳,有点掌故的人都知道他们是常在这一带活动的黑势力成员。为首的是长得很斯文,一口娘娘腔,却是绰号&ldo;鼠爷&rdo;的龙头老大。他自14岁时出道至今已二十多年,进出公检法机关逾百次,每次都能安然无羔,故而道上流传着一句话:&ldo;不管白猫黑猫,都拿鼠爷没办法&rdo;。
如今,&ldo;鼠爷&rdo;正为广州风维公司的某位高层人物服务,为钱卖命。他此次亲自前来,便是监视这个名叫&ldo;庭车常&rdo;的风维公司职员。诚然,他并没有足够资格得知:真正的幕后老板是日本谍报组织。
鼠爷慢慢剔着牙缝,目视街市的另一头,一辆挂着&ldo;海g&rdo;字头军用牌照的三棱车正穿行于车水马龙间向这边缓缓驶来。
大排档对面的发廊里,一个瘦猴精正同洗发妹砍价。
&ldo;妈的,有钱都找不到好点的货色,操!&rdo;瘦猴精愤懑地走出发廊,将烟头甩到地上,一脚拽到一个路人的屁股上,又换成一口纯正的粤语肆无忌惮地漫骂开。
路人怒目而视,却没敢发作。
瘦猴精骂骂咧咧地向大排档走去,从一位单眼皮美女身旁挤过时,他狠狠地朝粉臀上扭了一下。单眼皮扬起巴掌扇过去,啪!很响。单眼皮一把扯住他的裤带,抬起尖尖的高跟鞋作势要踢,瘦猴精闪到一边,骂道:&ldo;穿这么骚还不让人摸,真是的。&rdo;说罢,便整整裤带,灰溜溜地钻进大排档。
某个隐密的角落里,一个四十出头的中年人正透过窗帘下的望远镜观察着大排档周边,耳机里传来一个女声:&ldo;货已送到。&rdo;
&ldo;撤吧。&rdo;他淡淡地说,离开窗台。
瘦猴精在门口晃了一回,一眼瞄见正和安拓喝着酒的庭车常,遂靠在门口慢慢吐烟圈,等着。
&ldo;先生几位?&rdo;服务员问道。
瘦猴精叨着烟嘴说:&ldo;撒尿,撒完尿找人。&rdo;他手里捏着刚从裤带里摸出来的纸条,大摇大摆地晃向卫生间。纸条上写着:&ldo;外面有尾巴,但不是冲你来的。&rdo;
(二)
城市的另一个角落里,日本内阁情报调查室驻广州谍报组织的幕后首脑村上正踱着步子,慢慢咀嚼监听到的内容。邓尼早已掩饰不住内心的兴奋,站在窃听专家佐岛身后频频微笑,目视示波器上此起彼伏的声波,成就感顿时填满了全身所有的神经单元。
&ldo;村上君,看来29号的发展潜力已超出了我们的估计,堂堂一个海军上校处长都肯为他两肋插刀,往后……再加点料,成果不可估量啊。&rdo;邓尼递上一支烟。
村上点点头,却没有说话,也没接烟。
&ldo;课长。&rdo;佐岛唤道,村上浑身一震,仿佛注入了吗啡一般猛地转身盯住佐岛。佐岛悠悠说道:&ldo;分析结果很乐观。心理评测仪刚对安拓的声音数据进行了分析,声波跳跃的幅度很大,随机性很强,各种结果都表明,安拓的确是醉了,&rdo;
&ldo;醉话是最值得信赖的。&rdo;村上露出肯定的笑容。
邓尼附合道:&ldo;中国有句俗话,酒后吐真言。&rdo;
村上从衣袋里抽出一支雪茄,放到邓尼手心上,&ldo;这是长官阁下的馈赠。你比我更有资格享受。来,点上。&rdo;
邓尼诚惶诚恐接过,凑火点燃,恭敬地问:&ldo;那么我们是否向29号可以摊牌了?&rdo;
&ldo;巴嘎!&rdo;村上倏地连扇邓尼五个耳光。
邓尼连退几步,涨红着脸,声声重述道:&ldo;谨慎,谨慎,再谨慎。&rdo;
村上哼了一声,缓下语气,劝慰道:&ldo;你是个优秀的工程师,但毕竟不是职业性谍报人员。你的任务只有一个,就是做好庭车常的老板,做好伯乐,做一个让他感激涕淋、甘心为你卖命的新西兰籍老板。&rdo;
&ldo;是。&rdo;
&ldo;他毕竟是一个中国人,始终会有愤青情结。所以,至少在近年内,绝对不能让他知道,他要为我大和民族服务。&rdo;
&ldo;您的意思是?&rdo;
&ldo;循循善诱,慢慢点破;投其所好,逐步升级诱惑的筹码。让他越陷越深,最终,不得不完全地为我所用。&rdo;
&ldo;课长英明。&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