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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可我愿意（第1页）

小心搅拌着锅里咸汤圆，看它们一个个圆滚滚水里冒出头来，好不可爱。秦晗玥放了碧绿菠菜和淡红色小虾仁，这下整个锅里红绿白交错，看着就让人垂涎欲滴，非常有食欲。

“看着就很好吃。”一双手从她腰侧穿过，环抱住她，微有些胡渣下巴抵她肩膀上，“不过应该没有你好吃。”

“不要胡闹。”秦晗玥轻斥了他一句，刚舀起汤圆手一个颤抖又重掉进锅里，脸色微微泛红。

“哪里有胡闹？”展瀚哲瞳孔闪着狡黠，手臂收紧，“你说你今天拒绝我几次了？嗯？事务所你恨得我牙痒。”

“那样秦晗玥可是你要求。”秦晗玥愣了一下，眼眸有瞬间黯淡，“你说过要知道自己是什么位置……”

“下班了就不要说这些让我扫兴话。”声音带了不耐烦。

“……抱歉。”握住汤勺手微微用力，他抱着她，这样靠近姿态，为什么她却觉得很遥远。就像是隔了一跳跨不过去银河。

“别跟我说抱歉，我不喜欢这个时候听你说抱歉。”展瀚哲低头亲了亲她颈。

“知道了。”秦晗玥垂下眼眸，锁掉一切情绪，她沉吟了一会儿，犹疑着问出口，“瀚哲，你会……会为了别人做改变吗？”

“不会。”非常斩钉截铁回答，毫不犹豫，掷地有声，“为什么要为了别人做改变？我觉得现我很好。”

为什么要为了别人做改变？

呵。

对啊，为什么？

秦晗玥张了张嘴，很想问上一句，即使为了我也不会吗？想想觉得多余，反正结果也不会有什么区别。闭上眼睛，让满眼悲伤沉入心底。

“放开我，我要舀汤圆了。”挣了下没挣脱他拥抱，声线不自觉微微变冷。

敏锐从语气中发现她不悦，展瀚哲也有些不大高兴，松开她，“你这是怎么了？不想为别人改变不好吗？”

不想要改变自己，却喜欢通过改变别人来满足自己征服欲。而她，正好是那个战利品。

心甘情愿被改变。心甘情愿被习惯。

“没有不好……”只是有些不甘心。真只是一点点。

以为自己已经把所有不甘心所有悲戕所有愤怒都以爱为名以自己选择路没资格后悔为理由全部封锁心底荒野，可是有时候，仅仅只是有时候，它们还是会忽然从牢笼里挣脱，然后狠狠咬她一口。

“我只是……”她说着说着就自己停了下来，回头扬起一张笑脸，轻轻他脸上亲了一下，“没事啦，只是那阵看书看到了而已。来吃汤圆吧，看看我手艺有没有进步？”

“你……”不是没有看出她笑容伪装，他轻轻叹了口气，揉了揉她头发，“和我一起吃吧。”

“求之不得。”秦晗玥笑着舀好两碗咸汤圆，端到桌子上。

“今天下午官司我们胜诉了。”

“我知道啊，你不赢才比较奇怪吧？你可是百战百胜名律师。”

“说也是……”

“啧，你这名律师脸皮是不是也有点太厚了？”

“对于实话我向来不会拒绝。”

“……我还是乖乖吃我汤圆吧……”某人默了……

“李先生继承人定为李大公子了，我们过几天就可以拿到李氏公司法律顾问合约，他们是跨国企业，这样我们也可以把惊鸿律师事务所业务发展到海外，尤其是趁机要多抢海商贸易法律纠纷这块大蛋糕，那块利润量可是不小，另外……”

洗完澡躺床上还和秦晗玥讲着自己未来计划，前面还是雄心勃勃，到后面就越来越小声，到后直接没了声音——秦晗玥抬头看去，他已经睡着了……

心里觉又好笑又怜惜，伸手轻轻抚过他有些浓重黑眼圈，他太累了，尤其是这几天。复杂合同违约案子涉及数十人，要一个个调查清楚，查清楚每一条对自己当事人有利法律条文，对每一条给当事人带来不利证据都要想办法反驳，争取利益大化。再加上李先生近继承人选择，为了事务所向海外发展，他用了不少人脉帮助李大公子，其间心力财力费了好多，终于尘埃落定，一切像他预想那样发展，心里肯定松了一口气吧？

每个人看到展瀚哲，骄傲自信，一无所惧，没有任何东西难以难到他，不管多复杂案子，只要他上手，那就一定会赢，总是有些化腐朽为神奇，变黑为白神奇能力，甚至就连生活上，从不挑食，只喝苦涩高档咖啡，几乎是个完美男人。

可她看到展瀚哲，经常为一个月后上庭准备到凌晨三点，查资料时会翻遍所有相关法例，一条一条找相似案例写诉状，做出一个决定前要调研许久。偶尔会不安，会脆弱，不喜欢一个人呆幽闭漆黑空间，不喜欢吃苦瓜吃青菜吃萝卜却家外面看到时候总是夹起来面不改色通通吃掉然后会立刻去漱口，不喜欢喝不加奶球咖啡，喜欢晚上睡前喝一杯温牛奶安神，睡觉时候睡姿会各种多变，一会大字一会人字一会又会蜷缩成婴儿子宫里姿态一会还会紧紧抱住她甚至夹被子。

他说过他不能有弱点，不能让任何人发现他弱点，所以即使不喜欢也不能表现出来。

他还说过骄傲自信，飞扬跋扈也需要有资本。这个世界上，你可以做任何事情，成为任何人，得到任何想要东西，只要你有资本，只要你敢承担后果。

她总觉得虽然外表是一个阴沉沉有些坏时不时冒出几句人生笺言大男人可其实内心住着一个叫展瀚哲小男孩儿，又倔强又任性又淘气又骄傲可是……让她好喜欢，好想照顾他，陪着他。

她倾身他额上印上一吻，声音很轻，“可我……愿意为你改变。就算变成他们不喜欢样子。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