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我们自己去寻。”
刹达这才看向绛尘身后的谢逢殊和嘲溪。
嘲溪依旧冷着脸没有说话,谢逢殊冲人一笑,自报家门。
“在下无明山谢逢殊。”
刹达回了佛礼,但依旧皱着眉,似是不太同意。但最终他还是看回绛尘,道:“好吧,如有什么意外,可来找我。”
他坐镇于尸陀林中央,不能离开太久。待人走了,谢逢殊才问绛尘:“他认识你?”
“曾有过一面之缘。”绛尘不愿多说,转而道,“刹达说无人出林。”
谢逢殊道:“或许有魔修助力,他没有察觉到?”
绛尘道:“刹达耳目与八十八座佛塔通感,可能性很小。”
嘲溪有些不耐烦地开口:“这林内现在不就九个人,先挨个见过去不就好了。”
虽然费时,但这也是唯一的办法,三人对视一眼,往塔林深处走去。
尸陀林内的活物除了僧侣,大概就是塔顶上的秃鹫了。它们成群结队在塔上睡觉,见谢逢殊他们过来,便死死盯着几人看一会儿,好像在判断对方是不是可食的腐肉尸骸。过好一会儿才闭上眼,重新缩着身子打盹。
三人于林内走了一天,也只见了五六个修行的僧侣。他们年岁有大有小,身上的灰色僧衣被风沙侵蚀得破破烂烂。大多数都在闭目参禅,连有陌生人都不在意,只默然望上三人一眼,便重新开始禅定。
他们身边皆是白骨,是至死未曾顿悟,赎清罪业之人。
谢逢殊只知道给燕南命盘之人或许是尸陀林内的人,其余一概不知。现在也不可能凑上去问一句:“你最近是否偷偷出过尸陀林去了西南?”只能在心中默默记住见过的几位僧人长相。
转眼之间,天色已经暗了下去。一轮孤月高升天际,悬于西北大漠之上。
三人找了一个避风的浮屠塔坐下休息。谢逢殊先开口道:“见了六名僧侣,你们觉得如何?”
没等绛尘和嘲溪开口,谢逢殊先自言自语般道:“我觉得都不是。”
绛尘问:“为何?”
“眼神吧。他们见我们就好像和看到这荒原、秃鹫、佛塔一样,一点波澜都没有。”
谢逢殊想了想,最后叹了一口气:“虽然这么说不吉利——就像看死人一样。”
“不是我们像死人,是他们像死人。”嘲溪冷声道,“在这样的地方待几十年,几百年,不能走不能笑,日复一日念忏悔文。身边有人死了,还要看秃鹫分食尸身。这样还不同于死人吗?”
一朝入魔,周身苦海,愚痴狂恶,不得解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