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老夫人摆了摆手,又指了指自己的喉咙和嘴巴,意思很明显。
她是醒了有几天了,但身体的各项技能都恢复得很慢,也说不了什么话,让孙子百忙之中抽空来这儿大眼瞪小眼吗?
有这功夫还不如多在集团岗位上操点心,免得让有些人有机可乘。
薄老夫人的视线再度偏向了门口,注视着相对陌生的裴意,用视线来表达自己的疑问。
薄越明看见还乖乖站在门口的裴意,从最开始的那种激动中回过神,他连忙起身返回,主动牵着对方进屋。
“奶奶,我给你正式介绍一下,这位是裴意。”
面对薄老夫人的无声观察,裴意心底钻上一抹从未有过的紧张。
对方不仅是曾经叱咤风云的女强人,更是薄越明心里唯一认可的至亲,两人都还没正式恋爱呢,现在就突然见家长了?
裴意想到这层关系,格外认真礼貌地鞠了一躬,“薄老夫人好,我是裴意。”
薄越明瞧见小猫这可爱劲头,不自觉勾了勾唇。
薄老夫人察觉出两人间的特别,又缓慢招手示意他们走近一些。
边上的宋姨主动多搬了一张椅子放在床边,让薄越明和裴意可以坐下、好好陪陪老夫人,自己安静守在了角落的小板凳上。
薄越明带着裴意坐下,迟疑了没两秒就如实说出,“奶奶,我和裴意是联姻关系,当初我眼睛不好,爷爷和大伯他们给我定下的……”
薄老夫人醒来的这几天,已经断断续续从宋姨的口中得知了不少事情。
现在听见薄越明亲口讲述,她仍然感到了止不住的恶心和厌恶。
“您别气。”
薄越明第一时间给予安抚,“我现在没什么不好的,反倒还要‘感谢’他们。”
即便这段联姻最初是为了折辱他、断他的后路,可谁能想到呢?他会遇见那么好的裴意。
对方在他最需要安慰陪伴的时候,给予他最高的认同和鼓舞,要不是有裴意的存在,薄越明总觉得自己的人生会走向一个极端。
薄老夫人又深深地看了裴意一眼,没说话。
不过三秒,薄越明及时出声,“奶奶,我想问你一件事。”
这声既转移了薄老夫人的注意力,也减缓了身边人的无声紧张。
薄老夫人对上他的神色,不等出声就明白过来,她缓缓点头,说得很哑但很坚定,“是、他,是、成、仰山。”
薄越明和裴意对视了一眼,立刻明白了这句话里的信息量!
即便一早就猜到了薄老夫人的“病”是人为,但真相从当事人口中说出来的那一刻,依旧让他们觉得愤怒、恶心甚至还有一点点隐秘的惶恐!
能对相伴了半辈子的枕边人下此狠手!
成仰山根本算不上东西!
“二少,老夫人讲话不方便,她这几天陆陆续续和我讲了些。”
后方角落里的宋姨看了看紧闭的房门,才对上薄越明等人的视线说,“出事那天,老爷子想要让薄氏出资、给成家人建立外贸公司,但老夫人不同意。”
薄沛之微微颔首,心里早就一片凉意。
薄家直系到了她那一代,就只有薄沛之一个女孩子,她力排众议掌管了薄氏家业,还将其做大做强。
薄沛之是天生的女强人,她不愿意将祖辈、父辈以及自己打下来的家业拱手让人,要么不结婚,要么只能男方入赘。
当年,薄沛之和成仰山相识在大学的成立仪式上,她的父亲是帝京商学院的投资建设者,而成仰山是新学校里的年轻助教。
薄沛之不慎在后台扭了脚,是成仰山偶然路过,并且给予了她帮助。
那个年
代的爱情和婚姻都来得简单,两人深入了解了一段时间——
薄沛之欣赏对方的儒雅书香气,成仰山欣赏她的直率有能力,虽然后者对于入赘的事情犹豫了好长一阵,但最终还是答应了下来。
这么些年,薄沛之生下的两个儿子都姓薄,后续出生的几个孙子也都跟着她姓。
两人的关系在岁月中转化成了亲情,然后不知不觉没了感情,或许是交流少了,又或许是事业越做越大,向来看人很准的薄沛之完全没注意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