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有福同享,有难同当。&rdo;任永元微微一笑,&ldo;你助我良多,又岂有将你一人留下之理。&rdo;
他这道旨意还是趁着父皇神智不大清明的时候要来的。
听闻任鸿曦死讯,父皇悲恸不已,当即昏了过去,醒后整个人也是迷迷糊糊的,根本不知旁人说什么,说话也是语无伦次。
他便趁机请了这道旨意。
为防任鸿毅变卦,任永元马不停蹄地点了五千精兵前往永州。
任凭赵禾有舌绽莲花之能,可许素儿始终保持着一副无悲无喜的模样,倒真是让他头疼不已。
&ldo;主子。&rdo;赵禾端起茶往嘴里猛灌,&ldo;您想想,冽王是何等精明之人,怎么可能会被几个土匪给端了呢?保不准里面有什么蹊跷呢&rdo;
许素儿始终一言不发,两手放在的膝盖上,可膝盖处那褶皱的衣料却是出卖了她此时的心绪。
赵禾见状,无奈地叹了口气,难得见着主子这么一副魂不附体的模样,瞧了也怪不好受的。
想来许素儿也听不进什么话,赵禾只能先行离开了。
许素儿讷讷起身,走到书架处,从一方精致的木匣内取出两张泛黄的信纸,小心翼翼地捧在怀中,一个字一个字读着上面的内容,读完一行又重新读。
窗棂处传来一声响动,许素儿连忙抬起头望去,嘴边的笑容还来不及扬起却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原来是只鸟。
许素儿失望地收回目光,走至榻边躺下,将怀中的信纸紧紧贴着胸口方向,两行热泪顺着脸颊落下,浸湿了枕巾。
秋雁站在门口,将怀中的饭菜端到厨房热了一遍又一便,可郡主自打从冽王府上回来之后,便一直把自己关在屋内,任凭如何劝说也不作答。这若是还不了解其中意,那她就白跟在许素儿身边这么久了。
冽王府内,任鸿毅在皇后的搀扶下颤颤巍巍地走到灵柩边,看着脸色惨白,双眼紧闭的任鸿曦,再次红了眼眶,扶着灵柩,低下头在他耳边哽咽地说道:&ldo;你这小子怎么能走在皇兄前面呢?你让玲珑那丫头怎么办?你因朕一直耽误了自己的婚事,如今好不容易遇上个喜欢的,你就这么舍得放下?&rdo;
说着说着,任鸿毅声音变了调,泪水再次落了下来:&ldo;你这小王八蛋听见了没,别去碍阎王爷的眼了,回来同皇兄好好喝一杯,皇兄还没能给你操办婚事呢!&rdo;
&ldo;陛下。&rdo;皇后扶着任鸿毅到一旁坐下,心疼不已,&ldo;太医说陛下不宜过度伤身,陛下还请。&rdo;后面的话皇后也说不出来,直接哭了起来。
因着陛下,她也一直把冽王当做亲生弟弟来疼。遇此横祸,她也是痛苦不已,本还想劝劝陛下,哪料自己也忍不住了。
皇后用帕子捂着脸低声抽泣。
任鸿毅倒是被她逗笑了,带着厚厚的鼻音道:&ldo;这么多年了,你还是不会哄人。&rdo;边说边搂着皇后的肩头,&ldo;每次都要换朕来哄你。&rdo;
夜里的风无情地呼啸着,连带着屋顶的瓦片都窸窣作响。
许素儿迷迷糊糊间好似感觉有东西在脸颊上滑动,连忙抓住,猛地睁开眼,却对上秋雁一双惊讶的眸子。
&ldo;郡主醒了?&rdo;秋雁道,&ldo;郡主一日未进食,还是吃些东西为好,厨房炉子上正煨着汤,奴婢这就去端来。&rdo;
许素儿回过神,松开了抓着秋雁的手,摇摇头:&ldo;不用了。&rdo;
&ldo;郡主这般不吃不喝哪里受得住?&rdo;秋雁心疼道。
许素儿偏过头朝里,往上拽了拽身上的被子,闷声道:&ldo;没事的,就是困得很,明日再说吧。&rdo;
秋雁还想再说什么,但是目光触及枕巾上那明显深下去的颜色,只能作罢,轻轻退了下去。
许素儿保持着原来的姿势,一动不动的,面对着墙壁,手中揣着的信纸也不曾有片刻松懈。
忽然,只觉耳畔有阵微风袭过,凉意传来,紧接着压在身下的头发隐隐换了个方向,就连手中的信纸也受重慢慢地往下移。
许素儿瞳孔微滞,立马握紧信纸,警惕地坐起身,却对上一双幽深的眸子。
四目相对之际,许素儿突然抱住眼前人的脖子,倾身向前吻住他的薄唇,眼泪也趁机肆意地逃窜出来。
&ldo;明明你先招惹我,却又半途而废。戛然而止的喜欢,又当让我何去何从?&rdo;许素儿哑声问道,&ldo;任鸿曦,日后这四时之景徒留我一人观赏,日后苦了痛了,又当与何人说?&rdo;
任鸿曦僵直着身子,白日许素儿的种种他皆已听闻,有些后悔此举,可是却又无可奈何。
正在任鸿曦想着该如何安慰她,却不料被许素儿猛推了一把,猝不及防地向后倒去,好在及时扶住床栏,以至于不用那么狼狈。
&ldo;罢了。&rdo;许素儿抬袖擦了擦脸上的泪水,声音沙哑道,&ldo;不过就是日后酸甜苦辣自己一个人尝罢了。若是身子争气,想来也能落得个一身病痛缠身,郁郁而终的结果,正好算是解脱,黄泉再聚。&rdo;
任鸿曦闻言,心疼不已,借着外间晦暗的灯光看着许素儿眸眶里打转的泪水却坚强的不肯流下。
印象中总是运筹帷幄的许素儿哪有像现在这般失魂落魄的?
&ldo;丫头。&rdo;任鸿曦双唇翕动,轻轻喊了声,细若蚊蝇,下意识地想要告诉她事情的真相。